第28章 面包和干酪(第5/6页)

麦特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其他女人肯定会问麦特在谢什么,然后向他解释完全没有感谢的必要,或者是责备他胡乱道谢,有时候甚至还会要求一些比道谢更实际的东西,就这样一直唠叨下去,直到麦特想捂住耳朵。柏姬泰却只是耸耸肩。在随后的两天里,麦特更是在柏姬泰身上看到了一些更让他吃惊的东西。

在麦特的观念里,女人都是需要赞美和微笑的;如果可以,就应该跟她们跳个舞,接个吻;如果运气再好些,就可以拥她入怀。决定哪名女子值得去追求,几乎和追逐她们一样有趣,当然能追到是最好。当然,有些女人只能当朋友,不过并不多。艾雯是其一,虽然麦特很怀疑当她成为玉座后,他们的友谊是否还能继续下去。奈妮薇也算是朋友,但如果她能在某一个小时里忘记曾经打过他的屁股,明白他已经是个成年人就好。但女性朋友和男性朋友是不一样的,她们的思考方式永远和男人不一样,看待世界的角度也完全不同。

柏姬泰在长凳上朝麦特靠过来,低声说道:“最好机警些,那个寡妇正在寻找一名新的丈夫,她的婚姻匕首鞘是蓝色的,而且,那栋房子就在那里。”

麦特眨眨眼,急忙将目光从那个甜美丰满、一直以极夸张的程度扭动着屁股的妇人身上移开。柏姬泰则用明白的笑声回应了他尴尬的笑容,这时如果换成是奈妮薇,一定会用锋利的言语剥了他的皮,而就算是艾雯也至少会给他冷冷的批评。

在长凳上的第二天结束时,麦特才发觉自己的腰一直和柏姬泰的贴在一起,却从没想过要亲她一下。他很确定柏姬泰不想和他接吻(说实话,看到柏姬泰用那么兴致盎然的目光去看那名像狗一样丑陋的男人,麦特甚至觉得这时如果柏姬泰想与他接吻,也许是对他的冒犯),而且柏姬泰是一位来自传说中的英雄。对于那些英雄,麦特至今都还认为他们能纵身跳过一栋房子,能空手掐住两名弃光魔使的脖子。当然,事实不是这样,但麦特还是宁可去亲拿勒辛。那名提尔人肯定也和他一样,虽然拿勒辛确实喜欢柏姬泰。

在同一张长凳上坐了两天,偶尔在染坊旁的巷子里走两趟,看看那栋房子背后花园的高砖墙。柏姬泰应该能爬上去,但即使是她,如果穿着裙子,也有可能在这片光滑的墙壁下摔断脖子。有三次,麦特心血来潮跟踪了从那栋房子里走出来的女人们,其中两个女人系着红色的智妇腰带。他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不是真的能在一切偶然中起作用。只是两名智妇中的一名绕过街角,买了一捆枯萎的芜菁,就回到房子里;另一名走过两条街,买了两条有绿色条纹的大鱼。第三名女人身材高挑,皮肤黝黑,穿着整洁的灰色羊毛衣服,看上去像是提尔人。她过了两座桥,走进一家大商店,在那里有一名皮包骨的驼子带着微笑向她问好。她则开始监督工人将漆匣和漆盘装进填充了锯木屑的桶子里,再将这些桶子放在马车上。麦特听到她说希望这些货能在安多多卖些银币。随后麦特拒绝了店员向他推销的漆匣,匆忙走出了那家店。这就是至今为止他的运气。

其他人的运气也不好。奈妮薇、伊兰和艾玲达在贾西姆的小宫殿周围绕了一圈又一圈,却没发现任何她们认识的人。不过这并未让她们感到气馁。她们仍然拒绝说出她们在找谁,当然,这没关系,她们仍然没找到那个人。在和麦特说话时,她们龇牙咧嘴的模样让麦特看到比平时多两倍的牙齿,麦特相信那种不正常的表情应该是微笑。艾玲达几乎和那两个女人一样堕落了,真是羞耻。不过有一次当他向她们逼问答案时,伊兰高扬起头,言辞激烈地拒绝了他,这时那名艾伊尔女人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请原谅,麦特。”伊兰认真地说,她的脸变得非常红,与之相比,她头发的颜色似乎都变浅了,“我真诚地请求你的原谅。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会跪在地上乞求。”怪不得她说到最后会结巴。

“不需要这样,”麦特无力地说道,同时竭力不表现出瞠目结舌的吃惊模样,“我原谅你,这没什么。”但最奇怪的是,伊兰虽然是在对他说话,却一直看着艾玲达,甚至在他回答的时候,眼珠也没有朝他这里转一下。直到艾玲达点点头,伊兰才沉重而松懈般地叹了口气。女人真是奇怪。

汤姆说贾西姆经常会给乞丐们钱,除了这点之外,一切关于贾西姆的传闻都没什么价值——有人认为白袍众是杀人的怪物;有人则认为他们是这个世界真的救星。泽凌得知贾西姆购买了一份泰拉辛宫的地图,这也许意味着白袍众有意占领艾博达,也许意味着培卓·南奥想建造一座以泰拉辛宫作为参考的宫殿。不过也有谣言说培卓·南奥已经死了,其中半数谣言说他是被两仪师杀死的,另外一半说是兰德干的;而这就说明了这些谣言有多么荒谬。但泽凌和汤姆都没能搜集到任何关于一名白头发、面容丑陋的老人的信息。

对于贾西姆的行动失败了,监视那栋该死的房子失败了,还有泰拉辛宫里……

麦特在第一天处理完事情,好不容易回到宫里自己的房间时,就已经明白他接下来会遭遇到的状况。奥佛尔在房里,他显然已经饱餐了一顿,正蜷缩在椅子里,在灯光下读着《简·法斯崔德游记》,完全不因为被赶离自己的房间而不高兴。麦迪克果然言而有信,塞在他口袋里的那些金币很值得。现在奥佛尔的床就摆在生闷气的房间里。看看泰琳在一个孩子面前敢做些什么!不过女王大概也不会就此罢休。麦特像狐狸般溜进厨房——从一处墙角跑到另一处墙角,闪电般跃下台阶——但他在厨房里没能找到任何食物。

哦,烹调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烤肉随着肉叉在大壁炉中旋转,一个个锅子在白砖炉上冒着气泡,厨子们将各种食物送进烤箱里,但就是没有麦特的食物。面带微笑的女人们穿着素白色的围裙,却都没理会麦特的微笑,而且还阻止了麦特取得那些美味食物的尝试。即使麦特想捏起一片面包或蜜渍芜菁,她们也会微笑着把麦特的手拨开。她们告诉麦特,因为他要和女王共进晚餐,所以绝不能破坏他的好胃口。她们知道。她们所有的人都知道!麦特几乎是被自己的羞赧赶回房间的,现在他极度后悔中午因为厌恶那些鱼的味道而没有多吃几口。他锁上房门。一个女人如果敢饿死一个男人,她就敢做任何事。

当第二张纸条从门缝底下滑进来时,麦特正躺在绿色丝绸地毯上,和奥佛尔玩着“蛇与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