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陷阱和机关(第6/7页)

“烧了我的眼睛吧!”巴歇尔喃喃地说道,“你从来没提到过这件事,麦兰。卡莱琳女士和托朗姆领主就在凯瑞安城扎营,还有达林大君也在那里?他们在这时候聚集在一起绝非偶然,那是一个挡在家门口的毒蛇坑。”

“让持枪矛者舞蹈吧!”贝奥说,“毒蛇死了就不会咬人了。”

沙马奥总是最擅长自我防御。这是路斯·瑟林在暗影之战中的记忆。两个处在同一颗脑子里的人,记忆总是会相互混淆的。路斯·瑟林会不会忽然发现自己正在回忆牧羊、劈柴和喂鸡的情景?兰德还能听到他微弱的嚎叫,关于杀戮,关于毁灭。每次想到弃光魔使,路斯·瑟林几乎都会被拉到他思绪的边缘。

“黛拉·德·巴歇尔说的是实话,”贝奥说,“我们必须坚持我们已经在走的路,直到我们的敌人被毁灭,或者是我们被毁灭。”

“这不是我的意思,”黛拉冷冷地说,“但你是对的,我们现在别无选择。敌人毁灭,或者我们毁灭。”

兰德研究着地图,死亡、毁灭和疯狂飘浮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军队发动攻击之后,沙马奥很快就会前往那些堡垒。沙马奥和他弃光魔使的力量,传说纪元的知识。他自称为布兰德大人,九人议会的成员,那些拒绝承认弃光魔使已经逃出封印的人们也这样称呼他。但兰德知道他是谁。根据路斯·瑟林的记忆,他认识沙马奥的脸,对他的了解一直深入他的骨髓。

“戴玲·塔拉文会如何处置娜埃安·阿劳恩和爱伦娜·撒安德?”多灵达问,“我承认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隔离她们。”

“她做的那些事并不重要。”巴歇尔说,“让我关心的是她和那些两仪师的会晤。”

“戴玲·塔拉文是个傻瓜,”麦兰喃喃地说,“她相信关于卡亚肯已经向玉座下跪的谣言。如果没有两仪师的允许,她连梳头都不敢。”

“你误解她了,”黛拉坚定地说,“戴玲有足够的力量统治安多,她已经在亚林吉尔证明了这一点。当然,她会听取两仪师的建议——只有傻瓜才会无视两仪师——但听取并不等于遵从。”

从杜麦的井带回来的马车需要重新进行搜索,那个雕刻成小胖男人形状的法器一定是在那些马车里。逃走的两仪师们不会知道那是什么,除非,也许,有人会拿走一样转生真龙的东西当作纪念品。不,它一定是在马车里。有了它,他的力量绝对就能超越任何的弃光魔使了。没有它……死亡、毁灭和疯狂。

突然间,那些他一直在无意中倾听的交谈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怎么回事?”他从那张象牙镶嵌的桌边转过身问道。

人们带着惊讶的表情转向他,本来斜倚在门框上的乔南站直了身子,轻松地蹲在地上的枪姬众立刻露出警觉的神情。她们本来只是在聊天,但现在她们在兰德身边时比原先更加警戒了。

麦兰用手指触摸着象牙项链,与贝奥和巴歇尔交换了个决定的眼神,然后她率先说道:“有九名两仪师正在银天鹅客栈里,在巴歇尔·巴歇尔所称的新城一带。”她说到“客栈”和“城”这两个词时,语气都很古怪。越过龙墙之前,她只是在书本里看过这种地方。“他和贝奥说我们不能去招惹她们,除非她们做出任何不利于你的事。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放任两仪师不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兰德·亚瑟。”

“如果说有人犯错,”巴歇尔叹了口气,“那就是我犯了错,但我并不知道麦兰究竟想怎么做。几乎一个月以前,你刚刚离开后,就有八名两仪师住进了银天鹅客栈。偶尔会有新的两仪师来加入她们,偶尔也有人离开。但同时在那座客栈里的两仪师从没超过十个人。她们一直深居简出,没有制造过任何麻烦。据我和贝奥所知,她们没有向别人询问过任何事情。也有少数几名红宗两仪师进入凯姆林,她们的踪影被见到过两次。那些在银天鹅客栈里的两仪师全都有护法,这些却没有,我认为她们是红宗。被看见的红宗两仪师有两个或三个,她们在查问前往黑塔的那些男人。只过了一天左右,她们就离开了,我肯定她们并没有得到什么信息。黑塔在保密方面是一座坚固的堡垒。她们也没有制造麻烦。所以,除非我确定有必要,否则我宁可不去惹她们。”

“我指的不是这个。”兰德缓缓地说。他坐进一张正对着巴歇尔的椅子里,抓着椅子扶手,直到指节处开始疼痛。两仪师聚集在这里,两仪师聚集在凯瑞安,是巧合吗?路斯·瑟林吼叫着死亡和背叛,如同地平线远方的滚滚沉雷。应该警告马瑞姆,不是关于银天鹅客栈的两仪师——马瑞姆肯定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他没提到这件事?——而是要让马瑞姆记得离那些两仪师远一点,管住殉道使。如果杜麦的井是一个了结,那么现在就又有了新的开始。有太多事情似乎已经脱离了控制,他愈是努力想将一切掌握在手里,就有愈多出乎预料的事情,局势就变化得愈快。迟早一切都会坍塌下去,摔个粉碎。这个想法让他的喉咙发干。汤姆·梅里林曾经教过他一点抛球的小戏法,但他从不曾将这些戏法练得很纯熟。而现在,他必须能够将远比那些戏法复杂许多的手段运用自如。他希望能有东西润润自己的喉咙。

嘉兰妮站起身,跑到房间对面一张放着大银罐的小桌前,兰德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把想法说了出来。她将一只锻银杯倒满,微笑着把它递给兰德。兰德接过杯子时,她张开了嘴,兰德本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教训或挖苦的话,但嘉兰妮的表情变了变,只说了一声:“卡亚肯。”就回到她原先的位置上。她那种严肃的模样仿佛是在仿效多灵达,或是黛拉。索麦莱用手语和她交谈,突然间,所有枪姬众红着脸,咬住嘴唇,像是拼命想要克制住笑意的样子,而嘉兰妮已经一脸通红。

银杯中的酒尝起来是用李子调味的。兰德还记得小时候河对岸果园里肥大甜美的李子,他爬上树去摘它们……他一扬头,将杯中的酒喝光。在两河有李子树,但没有李子果园,而且两河肯定没有那么宽阔的河面。把你那些该死的回忆留给你自己吧!他向路斯·瑟林喊道。他脑海里的那个男人只是自顾自地咯咯笑着。

巴歇尔对着枪姬众们皱起眉头,然后又瞥了贝奥和他的妻子们一眼。那三个人全都像石头般毫无表情。最后,巴歇尔摇了摇头,他和贝奥处得不错,但艾伊尔人总是令人困惑不解。“既然没有人会为我倒酒,”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为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然后抹抹胡子,“嗯,凉快多了。马瑞姆招募新兵的办法大概把所有愿意追随转生真龙的人都招揽来了。他还给了我一支不错的部队——那些遴选殉道使时被淘汰下来的男人。他们全都瞪大眼睛谈论那些一步就穿过空气中的窟窿,但这些人从来没接近过黑塔。我正在试验年轻的麦特想出的一些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