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比写就的律法更强(第5/6页)

“为什么?”艾雯低声问道。史汪曾经考虑过要对她说谎?如果她真的欺骗过自己,自己一定会剥下她的皮,但现在怒气已经过去了。“我不会饶恕谎言,史汪,一般不会,但不排除特殊的情况,必要的情况。”她和艾伊尔人共度的日子闪过她的脑海。“不管怎样,只要你愿意为此付出代价。我见过有的姊妹为了更小的事情而进行苦修。你是第一批新两仪师之一,自由、没有约束。当你说你没有欺骗过我的时候,我相信你。”她对布伦爵士也不说谎?真奇怪。“为什么要放弃你的自由?”

“放弃?”史汪笑了笑,“我什么都不会放弃。”她挺直脊背,声音开始恢复力量,重新有了激情。“是三誓让我们不再只是一群操纵这个世界的女人,或者是七群,或者是十五群。誓言将我们聚为一体,让我们有了共同的信仰,彼此相连。每一名姊妹,从她的双手放在誓言之杖的那一刻起,就被连结在这根丝线上,无论生死。是三誓让我们成为两仪师,而不是阴极力。任何野人都能导引。人们也许会用不同的眼光看待我们所说的话,但当一名姊妹说‘是这样’,他们便会知道那的确就是这样。他们会相信,因为三誓。因为三誓,没有任何女王害怕姊妹们会让她们的城市血流成河;最坏的恶棍也会知道,他在一位姊妹身边是安全的,除非他想要伤害那位姊妹。是的,白袍众说三誓是谎言,一些人对于三誓有着奇怪的看法,但世界上很少有什么地方两仪师不能去,很少有人会不听两仪师的话,这全都是因为三誓。三誓是两仪师之所以为两仪师的原因;是两仪师的核心。如果将三誓扔进垃圾堆,我们就会成为被洪流冲走的沙子。放弃?我只想要获取。”

艾雯皱起眉头。“那么霄辰人呢?”几乎从她到塔瓦隆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在努力成为两仪师,但她从没有真正想过,是什么让一个女人能够成为两仪师。

史汪又一次笑了,但这一次,她的笑声中带着一点嘲讽、一点疲惫。她摇摇头,不管有没有黑暗的遮掩,她看上去非常疲惫。“我不知道,吾母,光明救助我,我不知道。但我们经历过兽魔人战争,还有白袍众,还有亚图·鹰翼,以及期间的林林总总。我们能找到办法对付霄辰人,而我们自己仍然能生存下来。”

艾雯对这一点并没有多少信心。营地中的许多姊妹都认为霄辰人才是真正的危险,在消除这一危险之前,对爱莉达的进攻应该暂缓,仿佛她们想不到,一旦爱莉达的时间愈多,她就愈能巩固自己的地位。还有许多人认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让白塔重新统一,霄辰人立刻就会消失。如果生存在枷锁之中,生存就会失去一些吸引力,对于两仪师而言,爱莉达的枷锁并不比霄辰人的好多少。

“不需要总是将加雷斯·布伦带在身边,”史汪突然说道,“那个人就是一个行走的麻烦。这是真的。如果他还不算是我人生的苦修,那么即使被活活剥皮也不算什么了。总有一天,我会每天早晨抽他的耳光,每天晚上再抽双倍。不过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他,这会有答案的,如果他能听懂的话。他信任你,但他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这让他的肠子几乎都要打结了。这个问题他不会说出口,但我能看出来。”

突然间,艾雯的脑子里发出一声轻响,如同一副铁嵌合连环被打开了。那是令她震撼的轻响——史汪爱上了这个男人!不可能是其他的状况。于是,艾雯所知道的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所有事情都改观了。不过也许这不能算是好事情,一个恋爱中的女人,在涉及到那个男人的问题上经常会把自己的脑子搁到架子上。艾雯自己对这一点深有体会。盖温在哪里?他还好吗?他注意到天气变冷了吗?够了。太过分了,光明啊,她到底在想什么?艾雯命令自己发出玉座应有的声音,笃定并且威严:“你可以抽布伦爵士的耳光,也可以和他睡觉,史汪,但你要小心他对你的影响。你不能向他透露不应该让他知道的事情,明白吗?”

史汪僵硬地挺直身子。“我并不习惯于让我的舌头像破船帆一样乱飘,吾母。”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热气。

“非常高兴听到你这样说,史汪。”尽管她们看上去相差不了几岁,史汪年纪其实足以做艾雯的母亲。不过,艾雯觉得现在她们的年纪是相同的。这也许是史汪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发生了两仪师以外的关系——她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在几年时间里,我以为我爱兰德,艾雯带着一些自嘲地心想,这几个月里,我的心为盖温而悬着,我知道一切应该知道的。“我想,我们在这里的事已经结束了,”艾雯伸出手臂挽住史汪,“差不多该结束了,走吧。”

这顶帐篷似乎挡不住多少寒气,但当她们走到外面的时候,她们立刻感觉到寒冬的利齿。月光映在雪上,明亮得几乎能阅读文字,这种光线只会让人更觉寒冷。布伦已经彻底消失了,就好像他从不曾存在过一样。莉安从阴影里走出来,告诉她们并没有人出现在附近,然后就跑进夜幕里了。她苗条的身材包裹在一层层羊毛衣服里,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没有人知道莉安和艾雯的关系,不过所有人都认为,莉安和史汪是在匕首尖上跳舞。艾雯和史汪一同朝与莉安相反的方向走去,她勉力用一只手拢住斗篷,集中精神,不去在意凛冽的寒风。她们努力忽略寒冷,注意着是否有人突然出现。现在还会四下里走动的人,很可能不是碰巧想要出来转转的。

“布伦爵士是对的,”艾雯对史汪说,“如果佩利瓦和爱拉瑟勒相信那些故事,或者至少他们对此有所怀疑,他们都不敢轻启战端。他们想要的是和谈。你认为他们会欢迎两仪师的造访吗?史汪,你在听我说话吗?”

史汪打了一个冷战,她停下来,盯着远方,平稳的步伐变得踉跄凌乱。有几次,她差一点滑倒在结冰的路面上,幸好被艾雯拉住。“是的,吾母。当然,我在听。他们也许不会欢迎我们,但我想他们也不会将两仪师赶走。”

“那么我希望你叫醒波恩宁、爱耐雅和麦瑞勒,她们要在一个小时之内骑马赶往北方。如果布伦爵士认为在明天晚上会得到答案,时间将非常有限。”艾雯不知道那支安多军队的具体位置,这实在很可惜,但如果向布伦询问也许会引起他的怀疑。找到一支军队对于护法而言不会很困难,那三名姊妹一共有五名护法。

史汪静静地听着艾雯的命令。如果这三个人被连夜拉起来,等到天亮的时候,雪瑞安、卡琳亚、摩芙玲和妮索也都会在早餐的时候知道这件事。必须埋下种子。这些种子不能提前埋下,因为害怕它们会生长得太快,但太晚种下它们,又害怕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它们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