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记住那句老话(第2/4页)

图昂的目光越过苏罗丝的头顶,望向加尔甘,然后是艾巴达和亚曼,以及在场的每一名王之血脉,但她始终没有看一眼苏罗丝。“众所周知,札瑞德·厄尔巴是苏罗丝最忠心的亲信,只要不是苏罗丝的命令,他绝对不会执行,所以,苏罗丝·赛贝勒·梅戴拉斯将不复存在。这名达科维将侍奉视死卫士,由他们任意处置,直到她的头发长到可以被送到集市出售。”

苏罗丝没有想到那把她可以用来切开自己血管的小刀,那把小刀还在她的寓所里,她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她开始尖叫,一阵阵不成词句的嘶嚎,而他们已经在割去她的衣服了。

安多的太阳要比塔瓦隆暖和许多,佩维拉除去斗篷,将它绑在马鞍后面。道门正在关闭,遮住了对面塔瓦隆的巨森灵小林,她们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们离开,除非情况发生极度恶化,否则她们还会返回这座小林,或者,她们可能永远也不会回去了。她本以为执行这个任务的人,一定有高超外交技巧和狮子一般的勇气,不过,至少她不是懦夫,对此她还是有自信的。

“你是从哪里学会约缚护法的?”佳纹达突然问道。她以同样的方式收起自己的斗篷。

“你应该记得,我曾经建议,红宗姐妹如果拥有护法,肯定更能实现自己的目标。”佩维拉拉紧自己的骑马手套,显然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兴致,她已经预料到会有人这样问她。“为什么我知道这个编织会让你感到惊讶?”实际上,她应该问问尤缇芮,但她很难掩饰自己向尤缇芮提问的真正原因,当然,尤缇芮现在应该不会对她有所怀疑。说红宗约缚护法就好像说人会飞翔,当然,这正是她来到安多的原因,是她们前来此地的原因。

佳纹达会随同她前来只是因为苏塔玛的命令,因为佩维拉和塔娜找不到足够的人选来完成尊主的命令。那位难以伺候的宗派守护者丝毫没有掩饰她对此的不悦。实际上,佩维拉也在心中深藏着对苏塔玛的不悦。当然,塔娜也在这里,这名浅色头发、神情冰冷的姐妹没有带来撰史者圣巾,但她灰色的骑马裙在大腿的部位绣满了红色花纹。身为爱莉达的撰史者,约缚一名护法一定很困难,不过她们的护法可以住在塔瓦隆城内,不必进入白塔。这些全都是塔娜首先提出的设想,尽管对此说不上有多么大的热情,但她已经决意参加这第一次试验。而且,她们的人选实在很缺乏,到现在为止,她们只找到了另外三名愿意参加的姐妹。一直以来,红宗的任务都是寻找能够导引的男人,把他们带到白塔,进行驯御,这让红宗姐妹们对于男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洁兹莱是一个方脸的提尔人,她一直收藏着一个男孩的小画像,如果当年她和这个男孩结婚,也许就不会前来白塔了,现在那个男孩的孙辈应该也有自己的孙子了,每当她提起他的时候,言语中却仍然充满了爱恋。黛萨拉是一个容颜秀丽的凯瑞安人,有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和相当糟糕的脾气,如果有机会,她会与任何男人跳上一整夜的舞。梅拉尔身材丰满,生性诙谐而且健谈,她一直在寄钱去安多,供养她的侄孙们读书,她子侄一辈的教育资金也都是她提供的。

寻找姐妹们和男人蛛丝马迹的联系,探察她们是否有可能参与这次行动,这些事几乎耗尽了佩维拉的精力。最终,她说服苏塔玛,六个人作为行动的开始已经够了,一支规模过大的队伍也许会招致黑塔的过度反应。如果全部红宗都出现在这个所谓的黑塔前面,甚至只有半数红宗姐妹,黑塔中的那些男人可能都会以为他们又遭到了攻击,没有人知道这些男人还有多少理智。在告知苏塔玛之前,她们已经就此达成一致,她们不会约缚任何显露出丝毫疯狂迹象的人——如果她们真的能约缚这里的男人。

宗派在凯姆林的眼线已经送回大量关于黑塔的报告,有些眼线甚至在那里找到了工作职位,所以她们很快就找到从凯姆林通向眼前这道双拱黑色大门的土路。这座大门有将近五十尺高、六十尺宽,门上砌有垛口,两个门拱之间有一道向下的石雕尖棱,拱门两侧各有一座至少九十尺高、装备城堞箭孔的黑石塔楼。实际上,这只是一个门洞,里面并没有门板。黑色的石砌城墙向东、西两侧一直延伸出去,每隔一段就有一座棱堡或塔楼,不过这道城墙只有四五尺高,参差不平的墙面上生出许多野草,在风中不停地摇曳。这道没有完工的城墙似乎永远也不会完成了,它们让这道黑石大门显得格外荒谬可笑。

不过,从大门中走出来的三个男人一点也不可笑,他们都穿着黑色的长外衣,腰间佩剑,其中一个瘦削的年轻男人留着卷曲的胡须,在高领子上别着一枚剑形的银色徽章。他是献心士,佩维拉阻止自己把他比作见习生,把他身旁的那两个人比作初阶生。初阶生和见习生都会在安全的环境里接受指导,直到她们对至上力有足够的了解,最终成为两仪师。而根据她所知晓的报告,士兵和献心士在学习导引的同时就已经被认为完全能够上阵作战了,从第一天开始,他们就被要求竭尽全力控制更多的阳极力,并持续不断地使用它。不少男人因此而丧命,他们称此为“训练损失”,仿佛能够用这种冰冷的词汇隐藏住那些恐怖的死亡。联想到如果初阶生和见习生也会以这种形式死亡……佩维拉感觉到肠子一阵抽搐,但看样子,这些男人却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早晨好,两仪师。”那名献心士向勒住缰绳的两仪师微鞠一躬。他鞠躬的幅度极小,视线也一直没有离开这些两仪师,听口音,他应该是莫兰迪人。“为何会有六名姐妹来到黑塔?”

“我们要见米海峨。”佩维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流畅和平静。在古语中,“米海峨”的意思是“领导者”,但在它作为一个头衔的时候,会代表更加强烈的含义,甚至可以代表所有人和事的统帅。

“要见米海峨?我应该告诉他是哪个宗派的姐妹?”

“红宗。”佩维拉看到这名献心士眨了眨眼,她对此很感满意,但也知道这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红宗。”他不带任何表情地说道,他的惊讶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么,安卡金、亚兴,你们盯着她们,我去看看米海峨对此有什么吩咐。”

他转过身,一道银色的垂直细线出现在他面前,很快就扩展成一个屋门大小的通道。这是他施展神行术的极限吗?到底是应该约缚尽可能强大的男人,还是约缚比较弱小的男人——她们已经为此进行过争论。软弱的男人更容易控制,而强者肯定更加有用,她们对此始终没能达成一致,最终,每一名姐妹都有了自己的决定。那名献心士走过通道,将其关闭,不过佩维拉已经看见通道对面有一座白色石台,石台的一侧有一道阶梯,石台上是一座用方形黑石砌就的建筑,石料材质应该和砌成城墙的黑石一样,只是被打磨得在太阳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