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的跟踪者(第2/5页)

“以前我见过他一两次,殿下。”那个阿拉多曼人小心地回答道,“最多可能有三次,仅此而已。”他侧过头,几乎是斜着眼望向伊兰。“您知道他以前曾经跟随过我吗?”

“他并没有隐瞒这一事实,队长。”伊兰的语气似乎是对这个话题有些厌烦了。如果麦拉尔泄漏任何有趣的讯息,也许伊兰早已经安排对他单独进行审讯了,只是现在还不值得冒险让麦拉尔发现他所受到的怀疑,他可能会因此而逃跑,这样伊兰将一无所得。

“我们真的需要两仪师在场吗,殿下?”巴库文问道,“就是另外那两位。”他瞥了一眼伊兰手上的巨蛇戒。他举起自己的银杯,一名侍女立刻跑过来为他斟满了酒,在这里奉酒的两名侍女都很漂亮,也许她们并不是合适的人选,但莉恩耐实在没有多少可以选择的余地,大多数侍女不是太年轻,就是年纪太大,动作早已没有那么灵活了。“她一直在这里向我们宣扬白塔的力量和权威,没错,我尊敬两仪师,就像任何一个男人一样,但请原谅,她们的威逼恐吓实在让我感到无聊。我发誓,我受够了,殿下。”

“明智的男人总会对白塔保持尊敬。”赛芮萨平静地说着,整理了一下褐色流苏的披肩,她黝黑的方脸上还缺少两仪师那种不受岁月磨蚀的光洁无瑕,她曾承认自己非常想拥有这种两仪师的标志。

“只有傻瓜才不懂得尊敬白塔。”凯瑞妮紧跟着赛芮萨说道。这名绿宗姐妹是个身材壮硕的女人,肩膀就像大多数男人一样宽,她的双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张古铜色的面孔就像她右手食指上的戒指一样明确地宣示着她的身份。

“我听说,”高迈森面色阴沉地说,“塔瓦隆正在遭受围攻,我听说白塔已经分裂了,有了两位玉座。我还听说白塔已经被黑宗控制住了。”一个敢于向两仪师说出这种话的男人,绝对是一个勇敢的男人,虽然他还是明显流露出了畏缩的表情,却并没有就此住口。“你想让我们敬畏的又是哪一位玉座?”

“不要轻信你听到的任何事,高迈森队长。”赛芮萨的声音依旧沉着镇定,就如同在陈述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人们对事实往往有许多种解读,遥远的距离更是会将现实彻底扭曲。不管怎样,关于两仪师暗黑之友的谎言是危险的,不应该被如此传播。”

“你所应该相信的就是,”凯瑞妮也是同样镇定,“白塔依旧是白塔,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你站在三位两仪师之前,应该懂得谨言慎行,队长。”

高迈森用手背摸了一下嘴巴,但他的黑眼睛里闪烁着挑衅的光芒,一种对猎物的挑衅。“我说的这些话,现在街上的所有人都在说。”他嘟囔着。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谈论白塔吗?”柯德文皱起了眉,他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仿佛这场谈话让他感到不安。他已经喝了多少杯?看上去,他的脚步已经有些不稳,声音也变得有些含混了。“白塔距离这里有好几百里格,我们应该说说我们的事。”

“确实,朋友。”巴库文说,“确实,我们要关心的是刀剑,刀剑和鲜血。殿下,这些东西的确算不上干净,但我们要靠这些来挣到……”他晃了晃满是宝石的手指,“金子。每一天,我们都要损失人手,日复一日,看不到尽头,现在城里已经很难找到合适的人来代替他们了。”

“根本就找不到。”柯德文一边咕哝,一边觑着为他斟酒的侍女,他的眼神让那个女孩满面通红,甚至把酒洒到了地板上,哈芙尔大妈立刻皱了一下眉。“那些合适的人都已经被女王卫兵招走了。”的确如此,女王卫兵的登记兵员正逐日增多,它早晚能发展成一支具备足够规模的部队,只是这些新兵还需要几个月的训练,才能做到不会用剑刺伤自己的脚,让他们上阵杀敌,就更要假以时日了。

“你说得没错,朋友。”巴库文喃喃地说,“说得没错。”他朝伊兰咧开嘴笑了笑,也许他是想表现出友好或者负责任的态度,但伊兰只觉得他像是在向她兜售一头装在麻袋里的猪。“即使我们完成这里的任务,想要找到新人也绝不是容易的事,殿下,合适的人选可不是翻翻甘蓝菜的叶子就能找到的。我们的人愈少,就意味着下次被雇用的时候我们能拿到的钱也愈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们觉得,总要有那么一点补偿才是合适的。”

愤怒涌进伊兰的胸膛。他们以为她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挽留他们!更可恶的是,他们是对的。这三个人代表着一千多人的队伍,即使有了葛本的援军,损失这支人马对于伊兰也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且这还有可能让其他佣兵以为她正在走向失败。佣兵不喜欢待在战败者的阵营里,他们会像火灾中的老鼠一样四散逃窜。伊兰怒火中烧,距离爆发只差一线,但她牢牢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她无法阻止自己声音中流露出的轻蔑。“你们以为战争不会有伤亡吗?你们以为只要站站岗,不必拔出佩剑,就能拿到金币吗?”

“你们已经签下契约,接受了我们每天付给的酬金。”柏姬泰插口道。她没有说具体金额,因为每支佣兵队的要价都是不同的,让佣兵们因为身价差距而产生嫉妒肯定不是明智的。即便如此,现在凯姆林城中被女王卫兵镇压下去的酒馆斗殴也有半数都发生在不同的佣兵团之间。“我们给的酬金是固定不变的,虽然很残酷,但你们的人愈少,你们每个人拿到的钱也就愈多。”

“是这样没错,元帅。”那个矮壮的老佣兵不疾不徐地说,“但你忘记了我们必须支付给孤儿寡妇的抚恤金。”高迈森咳嗽了两声。柯德文用狐疑的眼神瞪着巴库文,然后又端起酒杯,似乎是想要把脸遮住。

伊兰打了个哆嗦,双手紧握住座椅的扶手,她不会肆意发泄自己的怒火,她不会!“我将继续遵守和你们达成的契约。”她冷冷地说道,至少她没有发火,“你们将依照签订的条款得到酬金,包括在我获得王位之后的胜利酬金,但不会多拿到一个铜板。如果你们想要反悔,我将认为你们打算翻过外衣,投降亚瑞米拉,我将逮捕你们和你们的手下,剥夺武器、马匹,把你们赶出城门。”为柯德文斟酒的侍女突然尖叫一声,跳到一旁,揉搓着自己的屁股。伊兰一直压抑的愤怒变成白炽的火焰喷涌出来。“如果你们之中再有人敢冒犯我的人,他就会被剥夺武器、马匹,并被脱下靴子,赶出城门,我说得够清楚吗?”

“非常清楚,”巴库文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寒意,他的大嘴也抿紧了,“确实非常清楚。那么,既然我们的……讨论……似乎已经有了结果,我们能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