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快捷方式(第2/5页)

剩下的两名前罪奴主没有再向麦特报告任何关于那些两仪师的讯息,裘丽恩已经牢牢地控制住了伯萨敏,那名皮肤黝黑的高个子女人现在对裘丽恩的任何一句话或一个手势,都不敢有丝毫怠慢。爱德西娜也在教导伯萨敏,不过裘丽恩出于某种原因,将伯萨敏看作是专属于她一个人的问题。在那次抽耳光的事件之后,麦特再也没有见过她对这名前罪奴主有过任何苛待,似乎裘丽恩正在让她做好进入白塔的准备。伯萨敏则向自己现在的导师回应以某种感激之情,很明显,她所效忠的对象已经改变了。至于汐塔,这名金发罪奴主已经害怕得再不敢跟踪那些两仪师了,当麦特请她这样做的时候,她只是不住地打着哆嗦。在霄辰人的眼中,能够导引的女人都是危险的猎犬,必须严加管束,而懂得并且能够控制住这些猛犬的人就是罪奴主——想到这种看法在汐塔和伯萨敏的心中曾经是多么根深蒂固,而且她们也曾经毫不犹豫地以这种看法对待苔丝琳和爱德西娜,如今她们的表现就更让麦特感到惊讶了。现在她们相信了,两仪师并不是猎犬,她们是狼。如果有可能,汐塔很想另找一个睡觉的地方。麦特从安南太太那里得知,每当裘丽恩和爱德西娜在马车里教导伯萨敏的时候,汐塔都会用双手紧紧地捂住眼睛。

“我相信,她也能看到导引。”赛塔勒说。麦特觉得她的语气里有一丝嫉妒的情绪,只是他不知道这位前旅店老板在嫉妒谁。“她已经相当于承认这一点了,否则她就不会把眼睛遮住,或早或晚,她也会想要学习那些技艺的。”也许她嫉妒的就是这个。

麦特很希望汐塔能早一些开始向两仪师们讨教,多一个学生,两仪师来烦他的时间可能少一点。现在,每当马戏团停下歇宿,麦特就总会发现裘丽恩或爱德西娜在某顶帐篷或某辆马车的后面偷窥他,狐狸头徽章总会不时向他的胸口传递一阵寒意。麦特没办法证明这是因为她们在对他导引,但他对此确信无疑,他不知道她们之中的哪一个人发现了他防线的缺点——这个缺点也曾经被范迪恩和艾迪莉丝发现过——就是他无法阻止被至上力射出的东西击中自己。自从这个缺点被发现以后,麦特走出帐篷的时候往往会被石子打中脑袋。后来又多了其他东西——火花仿佛从铸炉口中迸溅出来一样,纷纷洒落到他身上。刺人的灼痛让他高高蹦起,头发也几乎要直立起来,他相信,这一定是裘丽恩干的。现在她的身边总是会跟随着布利瑞克或者芬,而且她还总是向麦特露出一种可怕的微笑,就像是猫在笑一只老鼠。

有一次,当麦特正在谋划该如何让裘丽恩落单的时候(或者他想的也可能是该如何躲开裘丽恩),他突然听见那辆刷着白色灰浆的马车里传出裘丽恩和苔丝琳响亮的吵嚷,爱德西娜几乎像伯萨敏和汐塔一样飞快地从马车里逃了出来。两个前罪奴主站定脚步之后,就大张着嘴,盯着那辆马车,黄宗两仪师则开始平静地梳理起自己的黑色长发——一只手将它们举起,另一只手则不疾不徐地挥动着一把木制发梳。狐狸头徽章变冷了,吵闹声骤然消失,仿佛被刀割断了一样。

麦特当然不会奢望能听到马车里被至上力包裹起来的声音。苔丝琳一直都对他不错,但当他后来向苔丝琳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只是用那种特别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一个字都没有说。这是两仪师的事情,与他无关。不过,在那场争吵之后,袭击麦特的石子和火花都不再出现了。麦特想要感谢苔丝琳,苔丝琳却没有接受他的谢意。

“不能提的事情,就是不能提。”她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麦特说,“如果你要待在两仪师身边,最好先学会这一课。我想,你的人生是和两仪师息息相关的,至少现在是这样。”她这番话可真该死。

苔丝琳从不曾对他的特法器表现过任何恨意,但裘丽恩和爱德西娜就远非如此了,即使在那场争吵之后,她们在这方面也没有丝毫改变。她们每一天都在恐吓麦特,想要把那枚徽章骗到手里。爱德西娜单枪匹马地对麦特施加压力,裘丽恩则在身后带着她的护法。特法器都是属于白塔的财产,需要被适当地研究,尤其是对于这样一件具备特别效能的特法器。特法器都是危险的,绝对不适宜留在无知者的手中——她们都没有明说留在男人的手中更不适宜,不过裘丽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麦特开始担心,这个绿宗两仪师会让布利瑞克和芬直接抢走他的狐狸头,而且那两个家伙仍然在怀疑那天裘丽恩遭遇的不幸到底和麦特有些什么关系。他们射向他的阴沉目光似乎在表明,他们很想得到一个理由,能够像敲鼓一样狠揍麦特一顿。

“这样就是偷窃了。”安南太太用演讲一样的语气对麦特说,她用双手将斗篷紧裹在身上。太阳已经开始西坠,寒意正渐渐升起,他们此时站在图昂的马车外面。麦特很希望能及时走进那里去吃晚餐,诺奥和奥佛尔已经在里面了,赛塔勒显然是要去两仪师那里,她经常会到那里去。“白塔律法对此的管束是非常明确的,如果她们拿到你的徽章,很可能会为了是否要归还它而……进行争论。我很怀疑她们不会还你,但偷窃肯定会让裘丽恩不得不面对一场严酷的苦修。”

“也许她会觉得这值得进行一场苦修。”麦特嘟囔着。他的肚子在咕咕作响,罗平在午餐时骄傲地为他捧来的炖山雀和奶油洋葱都已经坏掉了,这对那名提尔仆人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也让麦特在早饭之后实际上只吃了一块面包。“你对白塔倒是知道得很多啊。”

“麦特大人,我所知道的,就是你在对待两仪师的时候犯下了男人们有可能犯下的每一个错误,只差亲手杀害一位两仪师了。我与你同行,而不去陪伴我丈夫的原因,也是我现在还留在这里的一半原因,就是想要阻止你犯下更多的错误。说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乎这种事,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如果你能让我指导你,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我不能说能为你挽回多少,现在还不行,但我还是愿意试一试。”

麦特摇摇头,在两仪师面前能够不惹火上身的办法只有两种——彻底被她们踩在脚下和远远躲开她们。麦特不会接受第一种办法,也不能采用第二种办法,所以他只能找到第三种办法。他怀疑赛塔勒并不能给他所需要的第三种办法,女人关于两仪师的建议通常都只是接受第一种办法而已,虽然她们从不会这样明白地说出来,她们会谈论关于适应与自我调节,只是两仪师从不会适应或者自我调节。“一半的原因?那另一半……”麦特的话说到半截,仿佛突然被狠狠地揍了一下肚子。“图昂?你认为我不值得图昂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