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 第五章 玄鞘鬼·暴走(第3/4页)

“龙老,你可不要小看了我们。而且在没有找到内贼之前,最关键的一步行动并不会开始,我们不会冒这个险。”苏宜姬盯着龙老的眼睛。

“那我就放心了。”龙老微微一笑,“那么你要我帮你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帮我盯着‘寸牙’。”苏宜姬冷冷地说。

“你已经排除了‘玄鞘’的嫌疑了么?”

“‘玄鞘’被‘素衣’要求单独处理了,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那家伙可比我可怕多了。”苏宜姬微笑着,眼里却闪过一丝畏惧。

舒夜是被小二推醒,突然从沉睡中醒来,他几乎条件反射地要拔出自己的双刀。

边上好心的小二被客人凶悍的表情吓了一跳,声音也有些打颤:“客官,已经入夜了,要不要添些酒菜?”

舒夜抱歉似地笑了一笑:“多谢了,给我上一碟酱肘子,再给我来几壶酒吧。”

小二忙不迭地转身离开了,舒夜看了看窗外的黑夜,雨竟然下了整整三个对时,现在已是漆黑一片的晚上,雨势依然没有减弱的迹象。

没想到我竟然能这样睡着。舒夜有些自嘲的感叹了一下,多年的黑暗生涯,从来不敢放心酣睡的他,竟然会在大庭广众的酒楼里醉了那么久。舒夜看了看杯里冰凉的残酒,缓缓伸出右臂,将它从窗外合着雨水洒下。

舒夜落寞的眼神被隔壁酒桌的喧闹声打乱,他扭过头,看见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满脸酒色在滔滔不绝。刀疤大汉的身边坐着四个穿着贵族服饰的年轻人,一脸崇拜之色。

“老子和你们说,那些该死的天罗在我们缇卫面前根本讨不到什么便宜。”刀疤大汉大声地拍着胸脯,“他们只能藏在黑夜里缩头缩脑,遇见我们的时候就是丧家之犬。”

原来是换岗休息的缇卫么?舒夜心里冷笑了一下,继续倒了一杯酒望着窗外,耳朵却悄悄注意着那个缇卫的话语。

“刘廷尉果然好胆色,但不是传闻天罗那些顶尖的杀手杀人如鬼魅,都拥有奇怪的秘术,能杀人于无形之中么?”一个年轻的贵族少年说。

脸上的刀疤亮了一亮,刘廷尉一掌拍在桌子上:“放屁!都是天罗故意制造的谣言!你们竟然会相信这些!那些刺客也是人,喏,就是这里,几年前我们七卫所还在这里包抄了一个天罗的顶尖刺客呢,乖乖的虽然杀了我们不少人,但是最后还不是被我们射了一个万箭穿心!”

“缇卫果然都是一群好汉,我们的引荐就靠刘大哥了!”另一个年轻人激动地站起身来,对着刘廷尉敬酒。

刘廷尉哈哈一声,一口饮下杯中酒,却没有感到身后有一个人弥漫出阴冷的杀气。

转眼间就喝了半个对时,刘五常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不胜酒力了。

宵禁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得赶紧回到卫所报道,这次一身酒气地回去,不知道会不会被该死的雷副卫长撞见。

娘的这个雷家的年轻人不知道靠了什么关系,竟然一路高升,进队几个月就升到了副卫长的位置。自己和几个跟着苏大人几年的廷尉,在原子澈那个家伙殉职后争得头破血流,结果没想到被这个晋北来的野小子后来居上。每次想到这一点,刘五常心里就愤愤不平,他实在厌恶那个年轻人冷厉的眼神。

对着前辈,不是应该像现在这些后辈一样,好好的奉承一番么?!刘五常又灌了一口酒,大声喊道:“结账!大爷该回去保护你们这些蚁民了!”

小二心里厌恶这个酒品差得一塌糊涂的老客人,脸上却不敢表达出来,满脸赔笑地接过对方手里的铜锱,然后目送一群年轻人簇拥着这个醉醺醺的大汉出去了。

“小二,结账。”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小二转过头,发现原来是自己中午招揽进来的白衣的客人。

“多余的就是你的了,不用找。”对方笑了笑,递给了小二几枚还附着淡淡体温的银毫。

这才是真正的贵族少爷啊!小二几乎要激动得落下泪来,举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抬起头却发现那个白衣的客人已经不见了。

大雨,黑夜。

刘五常大大咧咧地骂了一句,对身边打伞的年轻人脑门拍了一巴掌:“注意着点!老子肩膀都淋湿了!”

打伞的年轻人赔笑地捂着头,手里的油纸伞更加倾斜了过去,自己整个人却几乎被淋了个全湿。

刘五常满意地笑了笑,转过头却发现前面几乎一片漆黑的长街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柄黑色的油纸伞,黑色的长发垂了下来,让人看不清脸,腰畔两柄黑鞘的刀透着一股萧杀之气。

“大胆的家伙,竟敢违反缇卫的‘禁铁令’!你可知罪!”刘五常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但是酒气上涌,一把就拔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缇卫长刀。他要让身边这些年轻人看一看,什么叫做缇卫。

然而预料中身边会响起的附和声竟然消失了,刘五常这才从朦胧的酒意里发现自己早已整个人淋在雨中。他转过头,看见原来帮自己打伞的年轻人已经躺在地上,手里的油纸伞早就和离开身体的头颅滚在一边。剩下的跟随者也都倒在雨夜湿冷的地面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刘五常觉得自己脖子几乎僵硬了,身上的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他费力地扭过头,看着对面的打伞的白衣人,觉得自己的双腿竟然开始不争气地抖了起来。

“你……你是谁……胆……胆敢袭击缇卫……”刘五常连声音都开始颤抖,多年的厮杀让他明白,他面对的是什么角色。他只是不敢相信。

撑伞的白衣人缓缓踏出一步,右手轻轻覆上长刀刀柄,然后冷冷地说:“丧家之犬而已。”

只一招,战斗就已经结束,剩下的只是虐杀。

可怜的刘廷尉在死去之前,被一点一点砍去了四肢,终于说出了第七卫所今夜的巡逻暗语和路线,然后得到了他哀求的痛快死亡。

舒夜冷静地在刘五常湿透的长衫上擦去长刀上的血迹,长街的尽头却远远飘来一个人影,舒夜心里一惊,握紧手里冰凉的刀柄,直到看清来者的面孔的时候,他几乎从不离手的长刀却跌在地上。

安乐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袍远远地站在雨雾里,原本白皙带笑的脸上只有冰冷的表情。长长的黑发垂下来,却仿佛淡淡的轻雾,没有受到任何雨水的影响。

“安……安乐?”舒夜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这个把感情藏在最深处的男人第一次失去了所有控制力,双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舒夜难以置信地伸出右臂,几乎嘶吼着喊出了安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