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苍穹之烬 第十四章(第5/6页)



“我进去看看。”義铮咬了咬牙,便要上前。

“可是,巫咸大人说了,不许任何人擅自入内!”卫兵很为难,“违者军法处置!”

“如果怪罪下来,我一个人担了就是。”義铮知道巫咸一贯视自己为子侄,便不管不顾地直接往里闯——然而一推就发现螺舟的门是从内锁住的,死死的,一动不动。

“巫咸大人,巫咸大人!”義铮拍打着门,大喊,“属下有事禀告!”

但是,里面依旧没有丝毫动静。義铮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去,只能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咔哒咔哒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机械在有节奏地运转——然而,除了这些,居然连一个人的声音都听不到!

外面敲门如此剧烈,里面却寂静如死,难道情况已经是……

“巫咸大人!”他再也忍不住,拔出佩剑,咔嚓一声,螺舟的门被劈开。義铮一个箭步闯入其中,却忽然愣住了——

螺舟内灯火通明,四处堆着机械战甲,居中的一块地方已经被清理出来了,干干净净,铺着地毯。而在地毯之上坐着几位黑袍人。居中的是巫咸,其余几位长老团团围成一圈,低着头,似乎正在秘密商议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其中一个人抬起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皱眉,“義铮少将?”

那个人眉目清秀,赫然是十巫中年纪最轻的巫即:望舒。

“这……”義铮破门而入,一时间有些诧异,看着好好在座的诸位长老,心里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的,当他闯入的瞬间,除了望舒,其他长老居然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他,仿佛聋了一样一动不动!

“为何擅闯?”终于,巫咸抬起头来,开口问。

義铮刚要开口说什么,但一看这个阵势,已经知道自己莽撞,立刻道:“诸位大人,属下急躁了——只是想起空桑人已经开始撤退,而我军却迟迟没有得到元老院的指令,只怕错失追击的良机。请大人宽恕。”

“……”巫咸沉默了一下,似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看了一眼望舒。望舒没有说话,眉梢却略微挑了一挑,有肃杀之气一掠而过,不作声地做了一个手势。

“胡闹!”巫咸猛然拍案而起,语气出乎意料地严厉,“我明明已经下令戒严,任何人不得擅闯,你居然还不顾禁令!来人,给我押出去,军法处置!”

“巫咸大人?”義铮猝不及防,失声道。

——他们两家是世交,自己从军之后,多年来巫咸大人一直对他关照有加,如父如子,所以,他此刻闯入时也知道自己不会受到太严厉的处罚。但在这个当口儿上,对方忽然说出这番话,令他完全没有料到。

然而,他更没有料到的是,在座所有长老居然没有一个人为他求情,无论是巫姑、巫礼还是巫朗,无论和他平日关系亲疏远近,都只是沉默的抬起头,冷冷看着这一幕。

那些人的眼睛……那些人的眼睛,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就像是沉默的骷髅,死去的兽类,目无表情而空洞。

巫咸冷冷重复:“违反元老院禁令者,杀无赦!”

只是短短一愣神,已经有守卫冲进来,按照元老院的吩咐夺去他的佩剑,将他押下。義铮猛然惊醒,手臂一震,将左右两个守卫甩了开去,反手将剑夺回,冲到了巫咸面前,喊道:“巫咸大人!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怎么了?”巫咸看着他,似是笑了一笑,“我没怎么。”

“今晚这些人聚集在这里,是要对您不利吧。”義铮在那一瞬已经豁出去了,指着周围那些长老,厉声道,“我知道他们想对您下手!元老院的其他人早就对您不满了——您是不是被他们胁迫了才会这样?不用担心,有我在!”

然而,巫咸只是木然的看着他,“你说什么?我们只是在商议要事。”

義铮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了旁边轻轻一句:“好了,把他拿下吧——别在这里再吵闹了,听着好烦。”

他霍然回头,看到了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少年——望舒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眉目俊秀,忧郁中带着一丝莫测,竟然数年来从没有变过。他一直在看着自己,直到现在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是。”巫咸居然说了那么一个字,下令道,“把他拿下!”

“是你?”義铮陡然间有些明白了,失声道,“难道是你做的?你……。你控制了这些人?”

“别开玩笑了,我一个残废,能做什么?这是元老院的决定,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天才少年机械师看着他,唇角浮出了若有若无的笑。他周围簇拥着一列黑袍的长老,每个人的脸都是沉默如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只是看的一眼,心就立刻沉了下去。

“押下去,军法处置,斩立决!”巫咸的嘴里吐出了低沉的命令。

“放开我!”当守卫扑上来的那一瞬间,義铮再也不能忍耐,唰的一声拔剑出鞘,“巫咸大人!你怎成了这个家伙的傀儡了?你说句话啊!”

然而巫咸没有回应,眼睛死寂,冷而茫然的看着他,重复着:“押下去,军法从事!”

“你不是巫咸大人!我不会听凭你们发落的!”那一刻,義铮厉声大喊,返身就冲了出去。他的剑术在沧流军中首屈一指,此刻全力搏杀,所向披靡,再加上外面大部分战士是他带来的直系下属,都犹豫着不敢动手,竟然给他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来。

義铮朝停靠着比翼鸟的方向冲过去,显然是想去和凝会合。

“拦住他!”巫咸厉声,所有人如同潮水一样涌去。

“算了,让他去吧。”忽然,望舒轻声开口了,眼神复杂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就当把他永远地放逐在外好了——再也不能回到这个国家,再也不能见到织莺。”

“凝,凝!”比翼鸟里沉睡的鲛人被唤醒,看到了满身是血的義铮。

“主人!”她失声惊呼,一下子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