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生影像(第2/3页)

白摩看了看三人,又看了看诸位受伤的大德,脸上闪过一片悲凉。难道真的无法可想?他眼角的余光瞥了瞥身边那年轻僧人,心中长长叹息了一声,难道只有让他下场?然而此人身负责任重大,万一有所闪失,让他如何面对地下的亡友?

然而若此时他他再不出手,只怕连出手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突然道:“扶我起来。”年轻僧人只好将他扶起,上前几步。

白摩深吸口气,对三人道:“如今其他人等或死或伤,正好成了以三对三之势,不如和在下打一个赌,三战二胜如何?就由在下,来领教这一位的高招。”他这几句话说得极为吃力,额上已冷汗涔涔,尚能运转的右臂勉强结成手印,正对着当中那位灰衣人。

白摩大师学识之渊博,号称藏内第一,方才又亲身受敌,岂能不知道三生影像大法的厉害。若三人合体,只怕在场诸人绝难匹敌。所以只得激得三人单打独斗,三战两胜,自己虽然必死,然而总可以给自己的弟子及那神秘女子一些机会。

当中一人却冷笑道:“什么三战两胜,你们要单打独斗也好,要一拥而上也好,都与我们无关。我们三人只要一齐动手将你们全数杀光即可。”

另一人道:“我们此来并非为了比武,而是要将你们这些冥顽不灵之徒一网打尽,要么我们三人死在你们手上,要么我们将你们这些人的头盖骨带回乐胜伦宫中作祭,却无别的废话可讲。”

又一人道:“中了我的五行天魔印,若肯坐下静养,还能苟延残喘半个时辰,居然不自量力,还在此处罗里罗嗦,是嫌死的不够快么?”

白衣女子笑道:“的确是嫌死的慢了。不过不是他,是你们。”

其中一人讶然道:“哦?”他打量了白衣女子几眼,冷笑道:“听说你会恒河大手印?”

白衣女子脸上淡淡的,并不回答。

白摩大师疑然道:“你们如何知道恒河大手印的事?”

一人道:“你错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白摩大师一怔,另一人已然接口道:“只是我们的主人无所不知。你们的一举一动,莫不在他监视之下。”

另一人道:“而我们三人的心灵,已经完全献给了主人,所以无论多远,他的每个命令,都能立刻传达到我们脑中。”

白衣女子淡淡笑道:“那他现在要你们做什么?”

三人突然同声道:“要你死!”

三道银灰色的光芒从他们宽大的袍袖中席卷而出,在半空略略一滞,已然汇合,凌空一折,直向白衣女子头顶压下。

白衣女子微微抬头,将手中的菩提枝向上一扬。这一扬毫无招式可言,似乎只是情急之下,本能的往上一挡,指向处却是那道光华最盛之核心。众人心中暗自一惊。三人武功分而言之,已是天下第一等的高手,合力一击,力道是何等强大,而那女子手中小小一支菩提枝就这么正面迎了上去,怕不被立即搅为粉碎!

那三人却咦了一声,此女既然自称已传习了恒河大手印,三人也不敢太过轻敌。于是齐齐将袍袖一抖,袖中手腕似乎动了动,那道刚猛无比的光华看上去依然是当面奔来,锐不可当,实则已暗中分出万亿道无形之网,无声无息的从四面罩下。

瞬时,白衣女子手中菩提枝已触到光晕中心。那三人齐齐一声冷笑,就要如蛛捕蝶,将罗网收紧,谁知那枝菩提枝在光网上一触,竟宛如受到了韧力反弹一般,带着白衣女子的身体,如落花、如秋叶、如白云出岫,如春风化雨一般,轻轻向一旁飘去。

三人一声冷哼,已如三条幽灵一般神出鬼没的缠了上去。

三人身影在半空中一交错,众人眼前顿觉一花,似乎三人真是在一瞬之间已然合体,又重新分开。众人只觉得他们三人的身体似乎被拉长了很多,三条灰龙一般在空中翻飞,紧紧交缠着那白衣女子的身影,那白衣女子虽然去的极快,然而这三条影子真是如影随形,附骨不去。

刚才三人所出那一掌,可谓刚猛之极,而这追寻纠缠之术,却又阴柔诡异无比,然而三人用来,却极其自然。仿佛天生而然,天下刚柔两派武功无不在掌握之中。

白衣女子滑出数丈之后,身形突然一折,就已站在了雪地上。她那袭白色斗篷,也如花开复谢,瞬间已一如往昔,静静的垂在雪地上。只有她手中菩提枝青青欲滴,还在微微颤动着。众人心中不禁暗暗惊叹,她刚才用的也不过是千斤坠一类最平常不过的身法,然而却能如此如此又快又稳的,潇洒若仙的,也可谓神乎其技了。

然而那三条灰影也瞬时就追到了眼前,还不待众人看清,四人已又斗在了一起。这一次四人的身法明明都比方才慢了好些,但众人只觉仍然无法看清,只觉得仿佛隔着澹澹水波在注视神山仙人的倒影,只消片刻,便让人目眩神迷。

白衣女子手中菩提枝忽柔忽刚,招式上更是变化无方。先是峨嵋派的平野剑法,看似平和之中参杂了无数诡异的变数;而后化剑势为刀势,却用的是小极乐天的离魂刀,飘逸无比;随即又转为五凤门的判官笔,专攻对方要穴,阴沉凶狠;到了后来,包括少林伏魔棍、魔教腐骨指、华音阁春水剑法等都如行云流水一般施展了一遍。看上去真是眼花缭乱,似乎其中天下武学无所不包,细看下去,又似乎哪一种都不是原本的样子,贯穿着一种微妙的变化。

那三人身影也是变化万端,时而成鼎足合围之势,时而交错穿插,步步向白衣女子进逼。他们浑身似乎都被一种炽热之气包裹,每进一步,地上冰雪顿时溶出一个极深的脚印,青烟蒸腾,滋滋作响。

斗到大概四百招上,一灰衣人突然冷笑道:“你防御的功夫倒是一流,却为什么不反攻?”

又一人道:“恒河大手印呢?是来不及出手,还是更本不会?”

又一人到:“你不答也算了,倒不知这样耗下去半个时辰,到底是谁赢谁输?”嘴上说话,出手却毫不减慢,瞬时又已攻出了三十余招。

白衣女子一言不发,也还了三十余招。然而她自己知道,自己每一次出招看似轻松,实则凶险无比,少有闪失,便有粉身碎骨之难。如果真的再这样斗下去,只怕用不了半个时辰,自己就会体力不支。

一人森然冷笑:“你也不愧为一个高手,我们三人倒不妨慢慢陪你玩下去,一直玩到你力竭而死,到临死前困兽犹斗的样子,想必极其好看。”

三人一起大笑,突然,一旁白摩大师开口道:“你们似乎还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