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4/8页)

在镖局门口祭旗后,马向荣一骑当先,插着那面炫目灿亮的新月杜字旗直驰酒楼,后面则是鲜衣宝马的杜青云,左右夹倚一对玉人.白纫珠与纪小如,一个双刀,一个单剑,花姿绰约,游行在街道上时,万人争看,简直比新科状元饮了琼林宴,骑马游街还神气。

杜青云还做了一件漂亮而且前所未有的豪举,当场封了三十六封套,算是致谢同行的捧场,每封里面都是十万两的银票一张,那表示了天马镖局的胸怀,好处绝不独占,这两只重镖只有天马缥局,也只有他——笑面追魂敢承担下来,可是他并没有独吃,把利润分给每一家同业,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有些小缥局一年下来,也不见得能有这么多的收入。

因此大家在收到封套后,都不免有感激惭愧的感觉。他们在得知天马镖局承受了那两笔镖之后,有些人在妒羡之余,还幸灾乐祸地暗中希望他们会出事。

有些敏感的人则知道这两笔镖一定太平不了,但是在接到这十万两馈赠后,心感之余,大家一致表示,愿作天马镖局的后盾,如果这两票镖货有任何一票出了岔子,京师三十六家镖局将以全力追索失镖。

王行周与易国荣都被邀为陪客,王行周的表情是兴奋的,易国荣却皱起了眉头,杜青云心里更有数了,笑问道:“易先生莫非有什么不趁心的事吗?”

易国荣连忙道:“没有,杜总镖头声望如此之隆,足见盛名无虚,只是兄弟要求保的可是暗镖,如此张扬妥当吗?”

杜青云淡淡地道:“易先生付六百万两银子的代价,只要保护一只箱子到奉天,事情实在太轰动了,说这种生意是谁也要接的,可是杜某却无法不接,因为杜某在没见到易先生前,就听见了这个消息,京中的江湖朋友已在纷纷传言说这趟镖除了杜某之外,无人敢保.可见这件事早已传了出去,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呢?”

易国荣无以为答。

杜青云又道:“事实既已造成,杜某若不接这笔生意,就别想在江湖上混了,因此这件事,杜某是冲着笑面追魂四个字接下来的,真要是出了问题,杜某名誉上的损失,却是金钱买不回来的,何况阁下事先也查过底案,天马镖局有十家银号作为保证,也赔得起你们的损失,易先生还担心什么呢?”

易国荣忙道:“在下不是耽心,只是怕惹麻烦。”

杜青云笑道:“不会有麻烦,易先生尽管放心好了,路上早就有人先下去踩路了,要想动这笔镖的脑筋,一两个人自然是办不到的,因此只要有点风吹草动,杜某会立刻知道,先生请放心上路吧。对了!易先生说过有两个同伴要随行的,怎么不见跟来呢?”

易国荣笑笑道;他们在朝阳门外等着,等镖车过去时再来会合,以后在路上,他们也不跟我一起走。”

杜青云道:“那就到时候麻烦易先生指给我辨认一下,以免我的朋友误会,把他们当作劫镖的。”

易国荣做征道:“杜总镖头当真还有人随行吗?”

杜青云道:“当然有,敝镖局前两天前一共接了十几起零碎生意,我把人手都派了出去,实际却是委托别的同业承保了,全局的人手都在这条路上。”

易国荣的脸色变了一变,口中却道:“那好极了,那好极了,我也放心了。”

杜青云道:“眼前尚不至此,刚才我在席上致送了三十六家同业,每家十万两银子,取得了他们的首肯,每家镖局都派遣了精锐干练的镖师,暗中追随着,因为这两笔镖货,关系着整个京师的镖行同业,休戚相关,大家都当作自己的事来办。”

易国荣的脸色更不自在了,支吾地道:同行相嫉,各业皆然,天马镖局居然能把京师的镖局同业联合起来,群众一心,那可真不容易。”

杜青云微笑道:“因为天马镖局不跟大家争利,像这一次,总共所得是七百五十万两,我已经送掉了三百五十万两,剩下的四百万,敝局只留百万两作为本局人员的红利开支,其余的三百万两,仍是移作同业们同力帮忙的报酬,只要利益均占,自然能化隙为友,同心合力了。”

易国荣没有再开口,默然地上了车子。

杜青云骑马走了一阵,在快要出城时,他也下了马,把马匹挂在车子上,自己上了车子,坐在易国荣对面。

易国荣道:“总镖头怎么不骑马?”

杜青云笑笑道:“易先生这票红货太重要了,先生又不放心交给我们代为保管,我只得小心点,从现在开始,随时都派人跟着这口箱子。”

易国荣道:“那倒没关系,我在车上时,我自能负责。”

杜青云道:“这不是谁能负责的问题,先生既然委托了我们,就是本局的责任。”

“只要在我手边时,东西丢了,贵局无须赔偿。”

杜青云冷笑道:“可是本局却丢不起这个人,务必要请先生原谅。”

易国荣没办法,只好让他坐着。出了朝阳门,果然有两名青衣汉子,把发辫盘在脖子里,身上带着兵器,一望而知是会家子,骑在马上。易国荣探头出去招招手,那两人就要拉马过来,纪小如与白纫珠却一催马,把他们挡住了。

易国荣忆道:“二位姑娘,这是我的朋友。”

纪小如道:“如果是来送行的,这样说话也听得见,不必靠近过去,总镖头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准靠近这辆车子,请先生原谅。”

易国荣回头看看杜青云,他却双手抱胸,靠在车里打瞌睡,不予理会,易国荣知道这是无法通融的表示,只得道:“杜总镖头,我下去说两句话行不行?”

杜青云道:“先生要下去尽管请便,只是这城门要道,车队无法停留等候。”

易国荣想了一下道:“没关系,我回头骑马追上来。”

杜青云道:“易先生,尊驾的伴当,是否就是这两位,我要认清了好告诉那些朋友。”

易国荣又顿了一顿才道:“一个是,一个不是,另外两个还有点事,要等一会儿才能来。”

杜青云笑道:“最好能早点跟大家碰个头,免得徒生误会,好吧,易先生请下去吧,东西就交给杜某人了。”

易国荣看看那口箱子,就下车去了。车子继续前进,这一去足足有半个时辰,他才骑匹快马追上来,跨上车厢,只见杜青云坐着,却不见了那口铁箱,不禁诧然道:“总镖头,我的那口箱子呢?”

杜青云伸手把车座的垫子掀开,露出一块活动的木板,再掀起木板,却是个暗格,箱子刚好放在里面。

易国荣笑道:“倒真是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