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美目盼兮 几度夕阳红(第5/9页)

这两个女子正是宇文瑶与黄英,得到韦光的通知后千里迢迢,按址前来找寻韦纪湄,想不到一开始就碰上铁牛这么一个愣家伙,惹上一场闲气,再被孙霞尖利的口齿一讥嘲,立时弄了个脸红耳赤,略顿片刻才讪然道:“我们是来寻访贵首领与夫人的。”

孙霞冷冷地道:“此地没有首领与夫人。”

宇文瑶一愕道:“光弟明明告诉我他们在这儿。”

孙霞依然冷冷地道:“公主口中的他们是指谁而言?”

宇文瑶见她是在明知故问,不禁也薄薄有了一层怒意,沉声道:“韦纪湄与杜念远!”

孙霞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家师与师母,公主为什么不早点说明白呢?”

宇文瑶微愕道:“那不是同一个人吗?”

孙霞冷笑道:“那可大不相同,神骑旅拜受公主之赐,早已烟消云散,家师母虽然曾再度创派,但家师亦因公主之赐,记忆全失,坚持不肯就任首领之位,家师母伉俪情切,只得把神骑旅永远地放弃了,公主来找首领与夫人,我自然无法回答了。”

宇文瑶听她重提旧事,不禁脸上一红,口气也转为柔和了,微带歉意道:“往事不堪提,我现在是特来寻访令师与令师母的。”

孙霞冷冷地道:“家师与师母一介平民,怎敢有劳公主下访?”

宇文瑶听出她是在故意刁难了,但仍是蔼然道:“我也早已放弃公主的名位了,请姑娘不要再如此相称。”

孙霞将眼一抬道:“你找他们有什么事?”

宇文瑶尚未答话,黄英已怒不可遏地道:“这是我们的事,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孙霞也抗声道:“不跟我讲清楚,你们就别想见得到人!”

黄英一脸怒容,回头对宇文瑶道:“姊姊,韦光说杜念远已经改变心性,诚意相招,看来完全是欺人之谈,那毒妇根本还是老样子!”

宇文瑶的脸色也变了,愤然尚未开言,孙霞已寒着喉咙道:“师母虽然放弃了神骑旅,她在江湖上的地位却并未改变,你们说话最好客气一点!”

黄英悍然道:“我偏要骂妖妇,毒妇……”

孙霞愤然起身,一指径取黄英的胸部,黄英早已提防她会出手攻击,见状身形一错,避开指风,反手扣住她的臂腕厉声道:“小辈!凭你还敢放肆!跪下去!”

指间一加力,本想将她压跪下去,孰知孙霞冷冷一笑道:“不见得!”

身躯一转,也不知用什么方法脱出掌握,右臂一屈,反挥回去,刚好抓住黄英的腰带,一下子将她举起来,远远地掷了出去。

匐然一响,黄英撞地不起,孙霞在掷人之际,顺手还点了她的穴道。

宇文瑶见状心头微惊,喝道:“小辈!仗着这一点伎俩你就敢目无尊长了!”

孙霞冷笑道:“你别不要脸了,家师虽然与你成过夫妇,那内情实在不堪一说!”

宇文瑶羞怒交加,厉叱一声,脚下略移数步,双手迅速拍出,孙霞见她的来势很凶,一时不敢硬接,连退了好几步。

宇文瑶怒声道:“今天要是让你逃了过去,我那二十几年的武功就算是自学了!”

孙霞回唇相讥道:“连这一把岁数都是白活的……”

一语甫毕,宇文瑶的身影已逼了上来,快得像一道电光,接着啪啪两声,孙霞的双颊上,各添了一块红红的掌影,不觉大是吃惊。

宇文瑶厉容满脸站在她身前沉声道:“若以我早年的心性,此刻你早就没命了,这两掌是代杜念远教训你的,不过她若是像你一般的混蛋,这两掌算是教训她也未始不可!”

孙霞掩着脸一言不发,不远处突然有人冷笑道.:“好神气啊!我就站在此地,你为什么不直接打我呢?”

宇文瑶闻言一怔,抬头望时,杜念远已站在两丈远近处,她身后还跟着易水流与祝家华,神态从容,却不知他们是何时到来的。

宇文瑶心头微惊,只觉得杜念远的功夫是越来越高明了,从前自己只在心术上将她列为对手,武功上根本不屑一顾,现在却要对她重新估计了。

略顿片刻,宇文瑶才定下神来,怒声道:“杜念远,你是个无耻的毒妇!既然你没有诚意,又干吗要叫韦光通知我们?”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当着纪湄的面,我不能不故作大方,那番话也只有韦光那种傻瓜会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也会认了真呢?”

宇文瑶心中百感交集,羞辱,失望,愤怒,一古脑儿都冲了上来,眼眶中泪珠盈然,厉声大叫道:“妖妇,毒妇!今天有你就没有我……”

双掌猛推,劲力如潮,连地下的砂土都刮了起来,直向杜念远身上涌去,她是存心要置杜念远于死命了。

可是等劲力过后,她发现杜念远仍是好端端站在另一个方向,口角含着嘲弄的微笑,丝毫未受损伤,不禁怔住了。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你尽管发狠好了,我只要靠着这一套移形换位的功夫,就可以永保不败之境,等你力气用完了,就轮到我来对付你了。”

宇文瑶脸色一变,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叹,她知道杜念远的话并不是虚夸,自己是一败涂地了,在心计上根本斗不过她,现在武功也不足为凭了。

沉默片刻,她才凄然地道:“杜念远,算你赢了,我只求你一件事,请你让我再见纪湄一面!”

杜念远冷笑道:“他是我的丈夫,你要见他做什么?”

宇文瑶脸容凄厉地叫道:“他也是我的丈夫,我在临死前总有权利见他一次。”

杜念远冷酷地笑道:“你的丈夫是韩芝佑,当这个名字不复存在时,你们夫妇关系也跟着完了。”

宇文瑶厉叫道:“这句话是谁说的?”

杜念远冷冷地道:“当然是我说的!你在夺去他时,并没有容我见一面,我现在也不必要故作大方。”

宇文瑶的声音由凄厉一转为哀伤,颤抖着道:“杜念远!我求求你!这些年来我抛弃了一切,历尽艰辛,都是为了他!我不想再跟你斗下去了,我只是要求见他一次,哪怕是偷偷地看他一眼也好……”

这种哀伤几乎连铁石人都会因之心碎,可是杜念远依然摇头拒绝道:“不行!当你跟他在宫中共度晨昏时,你并没有想像到我的痛苦,你能加诸于我,为什么我不能加诸于你,我能忍受,为什么你不能忍受!”

宇文瑶忽然一抹眼泪,毅然转身,杜念远叫道:“你想上哪儿去?”

宇文瑶已由悲伤转为坚定,凛然道:“谢谢你提醒了我!也谢谢你给了我暗示,你坚持不准我见纪湄,足见他对我的感情仍在,因此我也不必轻生,我要学你当年那种耐性等待,你不能永远将他藏了起来,我也总有见到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