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欲把西湖比西子(第6/8页)

任共弃冷笑道:“好一个同门之谊,为什么不说你们有缱绻之情!”

韦明远脸上色变,杜素琼却插口道:“我与他相识在先,相爱也在先,即使有这种事也不为过,何况我们并没有,你这话是讽刺他还是调佩我?”

任共弃的脸变为和缓道:“素琼,我求你别说话行不行,我不想同你吵架……你太好了?孩子怎么样?”

杜素琼冷淡地道:“多承下问,幸托粗安,孩子也很好,我很抱歉,你大概是想要个儿子的,我只生了个女孩儿!”

任共奔兴奋道:“女儿好!她一定像你一样美丽,等她长大了,我教她武艺,使她成为江湖上天下无敌的侠女……”

韦明远见他的脸上洋溢幸福的笑意,觉得这人实在够得上说是情深似海,自己不应该再去打扰他了……

他慢慢地道巡至门畔,准备悄悄地离去。

杜素琼是看见了,脸上浮起悲惨的神色,没有作声。

任共弃也警觉了,蓦尔出声道:“韦明远,你站住,事情并非一走可以了之!”

韦明远应声止步,回头道:“你们父女夫妇团聚了,我留此已属多余……”

任共弃指正在熟睡的婴儿道:“你应该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

韦明远道:“任兄以前就说过了!”

任共弃点头道:“我是说过了,可是你应该再说一遍!”韦明远痛苦地道:“任兄何必逼人大甚!”

任共弃厉声笑道:“你自己也感到负愧了吧?我替你说,她叫念远,那是纪念怀念的念,你韦明远的远,你自己想一下……”

韦明远大声地道:“我也许不配她怀念我,可是琼妹分娩之际,除我外并无一人在旁,我将她安全地接生下来,送到这儿,我做这些并不需要你感激我,却也不许你这样地侮辱我!”

任共弃也厉声道:“你以为有思于我,就可以对素琼那样了吗?”

韦明远忍无可忍地道:“她是我的爱人,从前是,现在是,将来永远都是……”

任共弃冷静下来,阴阴地道:“她是我的妻子,从前是,现在是,将来永远也是!”

韦明远愤不作答,回头就走!

任共弃在后大叫道:“站住,懦夫,你走不掉的!”

韦明远愤怒地又站住了脚,回头道:“任兄还待怎地?”

任共弃道:“我从前也讲过了,你再见素琼之面便该如何,而且这也是你自己答应的,我相信你总不会没胆子承认吧!”

韦明远道:“任兄是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了?”

任共弃正色道:“是的,你活一天,我便一天得不到素琼,她的人伴我,她的心却追随你,貌合而神离,我受不了。”

韦明远耐性子道:“那么我死后你以为就可以得到素琼吗?”

任共奔摇头道:“也不会,我若杀死你,她永不会原谅我,甚至于会杀死我,所以我会继你之后自绝,免得她劳神!”

韦明远道:“你难道不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任共弃道:“素琼会照顾她的!尤其因为孩子是由你接生的,她更会尽力地抚养她长大,毋需我操一点心!”

韦明远道:“损人不利己,任兄你这是何苦呢?”

任共弃黯然道:“对素琼而言,我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失败者,不过我认败不认输,她已是我的妻子,不能再做你的情妇!”

韦明远怒声道:“你导人太甚!”

任共弃道:“我倒不觉得,这本来是事实,何况为了湘儿,我也该杀死你,我不能让她永远受你感情的蒙骗!”

提起湘儿,韦明远又感到一阵歉然。想到她真挚而无邪的眸子,想到她温驯如羔羊的依人娇憨……

默然片刻,他才消沉地道:“若非我身负亲仇未雪,我一定自动地奉上六阳首级,但不知任见可肯假我数日!候一清身边未了之事!”

任共弃摇头道:“不行,我一分一刻也不能等待,在杀死你之后,我替你去完成那些事!”

韦明远作色道:“亲仇岂可假手他人!”

任共奔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但是你若将我杀死,这些困难就都不存在了,素琼也可以归你了……”

韦明远愤怒填膺,厉声道:“你看得我太卑鄙了,韦某岂是那等之人!”

任共弃毫无表情地笑着道:“我看得你太重了,我杀死的人不下数十,却从未像今日这般,要费许多唇舌,末后还必须赔上一命!”

韦明远道:“任兄大概认为你必能杀死我?”

江共弃大声道:“搏斗定有胜负,生死自难逆料,不过想来总是我先杀你的可能较大,好在你并不吃亏,我也还是要死的!”

韦明远知道再无可商量的余地,遂道:“好吧!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任共弃想了一下道:“现在就走吧!随便找个空旷的地方即可,本来我还想跟素琼说几句话的,但此刻她必是一句也听不进!”

语调颇是凄苦,神情尤见落寞,韦明远倒觉得他很可怜,然而社素琼却毫无表情地开始穿衣眼……

任共弃温柔地道:“素琼!你还没有满月,这种不愉快的场合,不去也罢!去了反而更增加你的痛苦,又是何苦呢!”

杜素琼冷冷地道:“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生死不渝的恋人,总不能让你们暴骨荒郊,我替你们收尸去!”

任共弃望着韦明远苦笑道:“我若能与你易地而处,挫骨扬灰也甘心……你此刻若是抱起她逃走,我担保绝不追你们……”

韦明远大声决绝地道:“我会这样做的!充满爱情比生命比什么都宝贵!”

杜素琼突然道:“你以为他那样做了,我就会跟他走吗?一个男人之值得爱,并不在于武功与像貌,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任共弃极感兴趣地问道:“是什么?”

杜素琼神色湛然地道:“是一种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移,义无反顾,为所当为的气质,这就是你永远及不上他的地方!”任共奔垂头无语。

杜素琼抱起孩子道:“走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要来的总会来的,你们早些解决丁,也让我早些安心!”

倒是她领先出了房门,两个男人默默地跟在后面。

这山城并不大,顷刻便已走到城郊。

此时夜色已深,星光隐隐,四籁俱寂,偶而传来几声荒禁狗吠,午夜鸡啼,越发现得凄凉可怖!

杜素琼抱着孩子,显得有些吃力,斜身倚在一块山石上,额际隐约现出汗渍,微喘着道:“就在这儿吧,我走不动了!”

任共弃拔出宝剑,望了杜素琼一眼,才对韦明远道:“拔兵器吧!我们这是拼命,别顾忌虚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