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衣男子(第2/3页)

“放火?”江南羽茫然不解,“骷髅火?”

上玄却不理他的疑问,冷笑一声,“江南羽,其实你该抓住的关键,不在鬼王母为何知道我的行踪,或者为何要杀华山派满门,而在——他们究竟知道些什么?究竟是谁让他们在密县拦我的道?”他一字一字地道,“那才是问题所在。”

江南羽的脑筋仍纠缠在为何华山派看见“鬼王母”施放骷髅火便要被灭满门?曾家兄弟咳嗽一声:“老大,我等兄弟没有听懂……”

“此时正是春浓,草木湿润,”上玄不耐地道,“也没有风,那把火是如何放起来的?”

“骷髅火颜色漆黑,想必有特定的燃烧之物……”江南羽仍然满脸迷惑,“那又如何?”

“特定的燃烧之物,它既然不是依靠燃烧草木蔓延的,那么能烧到将我们团团围住的程度,‘鬼王母’门下定要花费许多时间和手脚布置那特定的燃烧之物。”上玄冷冷地道,“若鬼王母真有江湖传说中那般厉害,我中毒昏迷,曾家三个冬瓜和华山派的小姑娘又并非什么一流高手,她何不闯进来一掌一个结果了我们?却要在外面辛辛苦苦地放火?”

江南羽一呆:“你说……鬼王母其实并未亲临此地?”

“她若不在此地,那黑袍里面,又是什么?”上玄冷笑,“要么,是鬼王母外强中干;要么,就是世上根本没有鬼王母这么一个人!他们放火之时被华山派和岳家旗瞧见了破绽,所以要杀人灭口!”

几人听了,都是大吃一惊:“什么?”

上玄冷眼看着那猎猎飞舞的黑袍:“我不信鬼怪能大白天出来晒太阳,也不信一个大活人能悬空停滞如此之久,那黑袍里面,如果不是鬼也不是人,那会是什么?”

“大胆小儿!”便在上玄出言冷笑之时,那黑袍一颤,一股浓烟自袖里涌了出来,直射上玄,袍角猎猎飘动,仿佛当真有人在里头一样。

“若世上根本没有鬼王母,被人撞见了自是要杀人灭口;若世上真有鬼王母,她真在这件黑衣里面,那世上又多了一幢奇事。”上玄淡淡地道,“若是鬼王母已死或根本不存在,鬼王母门下要杀我立威,自是顺理成章,有道理得很。赵某虽然不才,杀了我,好处还是不少的。”

“杀了你有什么好处?”曾三矮忍不住问。

上玄仰首看天:“那要看你和谁人谋划,要剥我哪块皮。”言语之间,黑袍中射出的浓烟渐渐散去,他浑若无事,仍旧仰首看天。

“黄口小儿大放厥词!”那袭黑袍在烟云消散之际突地厉声尖叫,“给我立刻杀了!谁杀了他谁就是我掌门弟子!”随即黑影一晃,翩翩坠地,黑袍旁边的火客和唐狼双双扑出,一股五颜六色的烟雾涌出,加以古怪的黑色火焰腾起,却是连刀光都隐没了。

上玄扬袖涌出一股暗劲阻住那股彩色烟雾,随即“霍”的一声负袖在后,冷冷地道:“谁胜得了衮雪神功或‘秋水为神玉为骨’,谁便是江湖第一高手;杀我之后,尚可得假仁假义替天行道之名;况且、况且……”他顿了一顿,淡淡地道,“我若死了,有些人可以得财,有些人……嘿嘿……说不定……有比得财得利更大的好处。”

江南羽和曾家兄弟脸色古怪地看着他,各自诧异,心里暗忖:这人好大口气,世上除了得财得利,还有更大好处?莫非还能做皇帝不成?此人看来心情郁郁,已有些疯癫。身旁火客和唐狼各种毒烟毒雾毒水毒火不住施展,使得江南羽和曾家兄弟不住退后,却始终奈何不了上玄,只听他继续淡淡地道:“我料想鬼王母几十年偌大名声,要说并无此人,倒也说不过去。多半她已经死了,鬼王母门下撑不住场面,所以定要杀人立威,只是不料我赵某人却杀而不死,还赔上了你师妹一条性命,是不是?”

“胡说八道!”火客怪声怪调地道,“你怎配和我师尊动手?”唐狼也道:“我师尊一出手,你必死无全尸!”上玄双袖一舞,火客和唐狼骤觉一股掌力犹如泰山压顶,直逼胸口,双双大喝一声,出手相抵。上玄嘴角微微一翘,脚下一挑,一块石头自地下跳起,“飕”的一声直打那袭黑袍,便在此时,火客和唐狼再度双双大喝,一人出左手,一人出右手,各自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往上玄腰侧刺去!

上玄不闪不避,刹那间已挑起石块直打黑袍,同时“叮当”两声,火客和唐狼两只匕首双双刺中,没入上玄腰侧约半寸,却只听金石之声,竟是刺上了什么硬物。两人大吃一惊,上玄的掌力当胸侵入,两人骤然狂喷一口鲜血,一齐向后摔倒。

江南羽第一次见上玄如此伤敌,也是大吃一惊,名震江湖几十年的鬼王母门下弟子,竟也是在一掌之间,便伤重待毙,衮雪神功委实可敬可佩!他双目本能地对着那块被上玄踢起的石头追去,只见“噗”的一声那袭黑袍应声而破,支撑黑袍犹如人形的东西,却是一个人形竹质支架!他恍然大悟——火客和唐狼二人一左一右站着,两人合力暗中以真气托住这极轻的人形黑袍,充作“鬼王母”,那似男似女的声音,多半乃是腹语!

“啊!”曾家兄弟观战,却对结果丝毫不奇,“我明白了,”曾一矮自言自语,“这是个竹架子,竹架子怕火,我看这两人放火的时候多半把他们的‘师尊’藏在别处,不巧被华山派撞见了,所以他们非杀了华山派满门不可,就算是你江公子半路杀出,那也不能给面子……”

江南羽既惊且佩地看着上玄,此人一举手就伤了江湖上两个赫赫有名的恶徒,揭穿“鬼王母”的秘密,举重若轻。这样的人要杀“胡笳十三拍”也并不难,但为何偏偏以腰带勒死?此人分明擅长掌力,不善兵器。上玄一脚踢穿“鬼王母”的把戏,哼了一声,却无得意之色,满脸鄙意。一阵风吹来,江南羽浑身一震,只见上玄破衣之下隐约有黄金之光,他陡然想起那块黄金碧玉,此人果然以黄金碧玉为腰带,无怪方才火客和唐狼暗算不成,匕首定是刺在了黄金上!此人——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两个即使醒过来,武功也废了。”曾一矮道,“要杀要埋?”曾二矮挽起袖子,眼望上玄,只要他一句话,曾家三人立刻便把地上昏迷不醒的二人宰了,虽然有些不光明正大,他们却都当真得很。

上玄反手按住肋下伤处,淡淡地道:“杀人,是要抵命的;你们兄弟要有两个给他们抵命,那就杀了吧。”

曾家兄弟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上玄不理他们,往前便走,江南羽连忙跟上,上玄猛然转身,冷冷地道:“你跟着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