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巫峡浪涌(第5/9页)

玉罗刹见他面无惧色,也感到奇怪:难道这老魔头没受伤,故意用话套我上当?说:“是呀,我知道杀你不容易,谁叫你这般不要脸,出手打了我那好心为你的兄弟?”说时,便一剑挥出。玉罗刹这一招只是虚招,目的是试探端木一尊有没有受伤。

端木一尊不但一条手臂不能动,就是胸内翻滚的心血也刚刚平息下来,行动没有往日那般快如电闪了。他只是身形一闪,另一条手臂衣袖一挥,想卷走玉罗刹手中的剑。

玉罗刹—下看出这老魔受了重伤,笑起来:“木头人,你别怪我乘人之危呀!今日之事,是你自找的。”同时,追魂芙蓉剑源源使出,将端木一尊罩在一片剑光中。

木端—尊大吼一声,咬破舌头,一口鲜血喷出,同时功力突然增长十倍,袖中的一条软鞭如怪蟒倏然窜出,“啪”的—声,将玉罗刹手中的剑拍飞了。这是神风软中的一种怪异功能,名为解体大法。咬破舌尖,能将自己体内潜在的真气和劲力骤然爆发出来,使武林中任何一流的上乘高手也无法对敌。但这种解体大法非不得已才不得不用的。因为使出了这种解体大法,不是敌死,便是我亡。就算能战胜了敌手,自己没有一两年的调息休养,便不能恢复过来。端木一尊在玉罗刹的剑招相逼之下,只有使出这唯一救命的大法了。

索命刀一怔,大叫:“玉姑娘,快走!这是魔教中的解体大法,他近似疯狂了,任何人也无法接下他三招。”

可是,端木一尊的软鞭,已迅若流星闪电,朝玉罗刹卷来,玉罗刹想走也来不及了。也正在这时,墨明智更如飞魂,躲过了端木一尊的软鞭,用手轻轻一托一推,将玉罗刹推出了鞭影,从而救了玉罗刹,而自己却叫端木一尊的软鞭卷住。端木一尊狞笑一声,手腕一抖,将墨明智抖上了半空中,以为墨明智这下必死无疑。可是墨明智早巳有准备,浑身怪异真气护体,人虽然给抖到空中,身体半点没受伤,反而更灵活地抖出了灵猴百变的身法来。只见他在空中一个筋斗,人更似流星,骤然朝端木一尊飞来,一招折梅手法,要夺端木一尊手中的软鞭。

端木一尊大骇,身形急闪,避开了墨明智这猝然而来的一招,跟着软鞭如灵蛇般腾空盘飞,一时鞭影、人影重重,墨明智在鞭影中闪动,灵猴百变身去的变化,几乎使得端木一尊疑心墨明智不是人,是长江三峡中的一个精灵水妖。因为就算是少林寺的掌门人,也无法在自己解体大法中闪过三招。而现在,墨明智竟能闪过他三十招,不单这样,更将索命刀和玉罗刹看呆了。他们这才体会到九幽小怪武功的怪异和神奇。

端木一尊能出手三十招,主要是墨明智并不想出手取他性命,只是想夺下他手中之鞭。要是墨明智将六合掌法抖出来,端木一尊恐怕早巳给拍飞,横尸江边了。虽然这样,端木一尊这时已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当他手中之鞭给墨明智夺去时,便像条朽木似地倒了下去。

鞭影人影消失后,玉罗刹和索命刀定眼一看,只见墨明智手中拿着端木一尊的软鞭,怔怔地望着卧在江边的端木一尊,仿佛不知道刚才是什么回事似的。玉罗刹大喜地奔过来:“兄弟,你没受伤吧?”

墨明智说:“我没受伤。怎么这木头老头儿躺在地上了?我只夺了他的鞭,可没打他呵!”

玉罗刹看了看端木一尊,见他动也不动,显然早已断气了,说:“兄弟,他已死啦!”

墨明智一怔:“他怎么死了?我真的没出手打他呵!”

玉罗刹忍住笑说:“大概这木头老头儿给你夺了鞭后,一时想不开气死了!”

“噢!早知这样,我就不夺他的鞭了!他怎么这样想不开的?”

“你不夺他的鞭,不怕他挥鞭打人么?”

索命刀也走了过来,看着江边上端木一尊的尸体,心想:神风教最后的一个余孽也死了,这可给江湖上除去了最危险的隐患。他又看看墨明智,暗忖:恐怕只有他,才能杀死端木一尊,便说:“小兄弟武功俊极了,不但令老夫大开眼界,也令老夫打从心里佩服。”

墨明智仍怔怔地站着,对索命刀的话似乎没有听闻,只想到自己害死了一个老人,心里总有点难过。

玉罗刹说:“兄弟,趁这江雾未散,你还不赶快离开?要不,江雾一散,盘家班的人就认出你来了。”

“那,那这老头……”

“你走吧,我们会埋葬他的。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不关你的事。”

墨明智点点头,一闪身,便在江雾中消失了。索命刀说:“这小兄弟的性情真有点怪。”

“是呵!要不,他怎么叫九幽小怪的?”

索命刀一笑说:“玉姑娘,这里的事已了,老夫也该告辞了。”

“哎!你别走!”

“玉姑娘,有话说么?”

“我想求你老人家照顾盘家班的一班兄弟姐妹,送他们到成都去。”

“这个——”

“老人家,我知道你心地最好,我玉罗刹没什么求你,就求你这一件事。不是说,为人为到底,送佛送到西么?既然你老人家辛辛苦苦赶来救盘家班,何不安全送他们到成都去了”

“有小兄弟在,胜过老夫十个呵!”

“他呀,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懂,我正想求你老人家多指点他哩!不然,我真不放心离开盘家班。”

“好吧,玉姑娘既然这样看得起老夫,老夫也有事要到成都一趟,就答应你好了!”

玉罗刹大喜:“那小女子多谢你老人家了。要是你老人家不嫌弃,我愿认你老人家为义父,不知你老人家喜欢不?”

索命刀一下怔了:“这——!”

“你老人家不愿认我为义女?”

“老夫哪有不愿的?只不过老夫在武林中的名声不好听。”

“哎!什么不好听,那些沽名钓誉之徒,就好听么?我才看他们不上眼哩!”

“好,好,老夫纵横江湖,孑然一身,没一个亲人,唯—的一个弟子又不成器……”

玉罗刹不想他说下去,早巳盈盈拜在索命刀跟前,说:“义父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索命刀喜得眉开眼笑,慌忙扶起玉罗刹,说:“你,你何必行此大礼呵!”

“义父嘛!我怎能不拜的?”

“好,好,想不到老夫孤独半生,挨近晚年,得到你这么—个女儿,终生也无憾了!”

“我呀,有了你这么一个父亲,今后在江湖上走动,也不怕别人来欺负我啦!”

索命刀大笑:“你呀!不捉弄别人巳算好了,谁敢来欺负你的?”

这一对江湖上的豪杰怪士,在不打不相识和在对敌斗争的生死当中结成的父女感情,比什么都来得深厚。他们草草埋葬了端木一尊和刁少堡主后,玉罗刹说:“义父,江雾快散了,我们上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