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群雄执意追凶手少侠何堪见血偿(第3/6页)

韩璇是总镖头的身份,夫妇联手,对付一人,已感面上无光,何况对方还要让他们三招?因此他打定主意,先让妻子出手,待三招过后,要是妻子不能取胜,他再上前相助,哪知金日磾身法快得出奇,韩二娘一刀斩去,连他的衣裳还没沾着,就给他闪到了背后,韩璇见了,不由得大吃一惊!金日磾虽说过先让三招,但韩璇却不能不提防敌人临时变卦,乘机伤了他的妻子,一见不妙,无暇思索,只好改了主意,立即一刀削出。

韩璇的刀法比妻子更为高明,而且他没有残废,身手自然也较为矫捷,这一刀式中套式,削臂切肋,当真是又快又狠。金日磾叫道:“糟糕!”身子突然矮了一截,陀螺般的直转出去,韩璇这一刀恰恰从他的头顶削过,却没有将他斫着。金日磾避开这一刀,这才挺起腰来,吁了口气,笑道:“幸好,没有斫着!”

韩璇夫妻见敌人心存戏弄,气得七窍生烟,说时迟,那时快,夫妻俩早已心意如一,双刀齐出,同时向金日磾斫下。

双刀合璧,岂比寻常?只见两道银虹,夭矫如龙,倏地合成了一道圆圈,当头罩下,将金日磾的前后左右全都封闭,向哪一方闪躲,都已不能!群雄看得紧张之极,几乎连大气也不敢透出,忽然间只听得叮叮两声,双刀分明已砍到金日磾身上,却不知怎的,只见他一甩袖子,已走出圈外,竟然丝毫也没受伤。原来他双手笼在袖中,默运玄功,衣袖扬起,卸开了对方的劲力,那叮叮两声,却是他们自己的刀锋相触。

这一招金日磾虽然没有避开,但他只是卸去对方劲力,并未还击,所以未算违背诺言,仍是不折不扣地让了对方三招。金日磾低头一看,只见衣袖上现出两道淡淡的刀痕,心里也不禁骇然,暗自想道:“倘若他们夫妻一上来就是双刀合璧,我让这三招,只怕多少也要受点伤了。”

韩璇夫妻吃惊更甚,他们是成名人物,本来到此地步,已应认输。但韩二娘性躁气刚,对方且又是声明了替叶冲霄出头的,她又怎能失了这个面子?当下恨恨说道:“老伴儿,咱们豁出去吧!”铁拐一撑,身形骤起,业已一刀劈下,韩璇当然不能让妻子一人受敌,只好也跟着一刀,他这一刀却是向下盘砍来,双刀一上一下,攻势更见狠辣!

金日磾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请恕晚辈还招了!”他一手执在棒的中间,一招“指天划地”,上端碰着韩二娘的刀口,下端触着韩璇的刀叶,说也奇怪,就在这同一时间,韩璇夫妻都感到一股大力将他们的兵刀牵引,忽地两柄刀都被吸到那怪棒之上,牢牢附着,竟然没有掉下来。

韩二娘失了单刀,立即重施绝技,只见她铁拐一撑,一个“鹞子翻身”,倒纵出去,脚尖还未着地,两对铁鸳鸯已是疾打出去。这一次她的暗器集中攻击一个敌人,手法更为奇妙,两对铁鸳鸯分开四个方向,向上盘的一对铁鸳鸯打对方两肩的琵琶骨,向下盘的一对铁鸳鸯则削对方双腿的膝盖。似这样的打法,多好的接暗器功夫,也决不能同时接了四个不同方向的暗器,除非他能长出四条手臂。

说也奇怪,金日磾只是将那怪棒滴溜溜一转,怪棒竟似生出一股无形的吸力,韩二娘的两对铁鸳鸯竟然改了方向,都向他的怪棒飞来,被吸在怪棒之上,牢牢附着,就似那两柄单刀一般。

金日磾打了个哈哈,将两柄单刀两对铁鸳鸯摘了下来,交还韩璇夫妇,说声:“承让了!”韩二娘待要不接,但那刀柄已塞到她的手中,倘再推拒,更不好看,只好接了。心里一片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全祖德急忙出场,将他们拉了回去,劝慰他们道:“胜负兵家常事,何足介怀?贤梁孟胜了一场,败回一场,那也不过是打个平手。”

原来全祖德是怕他们夫妻咽不下这口气,一时看不开,便会自寻短见。韩二娘默然不语,韩璇似甚为冷静,淡淡说道:“这算不了什么,我今日到来,本就不准备活着回去了。”全祖德吃了一惊,生怕他再去拼命,但见韩璇仍是跟着他走,并没有再去拼命的意思,这才放下了心。只道他新败之余,故此语无伦次,却不知韩璇心里已是暗暗打了一个主意。

金日磾仍是站在场中,并未退下。云召心想:“助拳的朋友虽多,只怕无人是他对手,说不得只好我亲自出去与他决个雌雄了。”正自欠身欲起,只听得那金日磾已在朗声发话:“全帮主说得对,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足介怀?江大侠,当年金某多蒙你的指教,今日幸得在此相逢,不知江大侠可肯再赐教一场么?”原来金日磾在打败韩璇夫妻之后,本来也就想向云召挑战的,但听了全祖德那句话,只道全祖德是讽刺他当年输给江南之事,忍不着,便先向江南挑战了。

江南搔搔头皮,说道:“咦,你是在向我打招呼么?”从来没人称他做什么“大侠”,因此他直至听完了金日磾的说话,这才知道说的是他。金日磾说道:“江大侠,你不屑赐教么?”

江南苦笑道:“我是冒牌的大侠,你知不知道?但你一定要我献丑,那、那、那、那……”底下那半句“我也只好奉陪了。”还未说出,江海天已站了起来,说道:“爹,我代你去。”

江南立即改口说道:“那我就只好叫小儿领教你的高招了。我上了几岁年纪,已非复当年之勇,我的功夫已全传了小儿,你只要打败了他,我也就甘心服输了!”

云召是知道江海天的武功远胜于他老子的,但他还未知道江海天曾服食了天心石之事,兀自放心不下,叮嘱江海天道:“你留神那厮的怪棒,那怪捧甚是邪门!”江南笑道:“不必担忧,小儿用的是金大侠给他的那把裁云宝剑,在兵器上绝不会吃亏。”

金日磾见江南差遣儿子出场,只当是江南轻视于他,心里甚为恼怒,但他也是个仔细的人,随即想道:“天下没有不爱惜儿子的父亲,江南又不是不知我的厉害,若不是这小子当真有几分本事,他怎肯叫儿子前来送命?”他本来是不把江海天放在眼内的,这么一想,也就不敢怎么轻视了。

待到他与江海天打了一个照面,见江海天英华内敛,双目炯炯有神,不禁心头微凛,想道:“这小子年纪轻轻,怎的就练成了上乘的内功?”再一看时,又见他腰间的宝剑,隐隐透出青光,金日磾认得是金世遗从前用过的那把栽云宝剑,更是吃惊,问道:“你是金世遗的什么人,他的宝剑怎么到了你的身上?”江海天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金大侠正是家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