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卷 第 六 章 峰回路转(第2/4页)

枯瘦长发灰衣人未答反问:“能否赐告高名上姓,怎么称呼?”

关山月道:“我来‘留侯庙’找人,要找的人已然故去,我就要离去,以后也不会再来,不必示人姓名了。”

枯瘦长发灰衣人不在意,道:“阁下既不愿赐告,我不敢,也不能勉强……”顿了顿,接道:“阁下说,来‘留侯庙’找人,要找的人已然故去了?

关山月道:“正是。”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与阁下同来的那个女子-也是来找人的?

关山月道:“尊驾听见了?”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是的。”

关山月道:“正是,那位也是来找人的。”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她找的人也故去了?”

关山月道:“正是,那位要找的人也故去了。”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阁下跟她要找的是同一个人?”

关山月道:“正是,那位跟我要找的人是同一个人。”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她要找那个人,是为情;阁下要找那个人,则是为仇。”

关山月道:“尊驾好听力。”

还真是!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像阁下跟她这么两个人,怎么会走在一起,作伴来到‘留侯庙’?”

不只他不明白,想不通,不知道内情的人,恐怕都不明白,想不通。

关山月说了内情。

听毕,枯瘦长发灰衣人须发为之一阵抖动,道:“她令人敬佩,令人感动,阁下一样令人敬佩,令人感动。”

关山月道:“那位的确令人敬佩,令人感动。”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我也从阁下跟她的说话里,听出了阁下跟要找的人之间是什么仇了,我要告诉阁下,她要找的人已经死了,阁下要找的人还没有死,还苟延残喘地活在人世。”

关山月心头一阵猛跳:“尊驾这是说……”

枯瘦长发灰衣人相当平静,道:“阁下要找的人就在阁下眼前!”

关山月目光一凝:“你……”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我就是阁下要找的人。”

关山月道:“原‘神力侯府’护卫,霍姓大胡子?’枯瘦长发灰衣人道:“不错,正是霍某。”

关山月两眼闪现威棱:“孙姑娘跟我找的是同一个人。”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但是我能见阁下,却不能见她。”

关山月道:“你知道我跟你是什么仇?”

是“你”而不是“尊驾”了!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我听出来了。”

关山月道:“你怎么会传音与我,要我来相见?”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我是躲情,不是避仇,我之所以称死,就是为这!”

关山月道:“你为什么躲情,又为什么不避仇?”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两手血腥,一身罪恶,不能害她,所以躲情;也就因为两手血腥,一身罪恶,该还这笔债,所以不能避仇!”

关山月道:“你也知道两手血腥,一身罪恶?”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要不我怎么皈依三宝,以求赎罪?我只是不明白,阁下是关副将的什么人?”

关山月道:“我姓关,叫关山月。”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阁下也姓关?”

关山月道:“老人家的唯一后人,如同己出的义子。”

枯瘦长发灰衣人一怔:“怎么说,阁下是关副将唯一的……那他那个女儿……”

关山月道:“那是邻家女儿,代我照顾老人家,我上山打柴去了,她牺牲了自己,救了我一命,让关家有后,对关家存殁恩高义重!”

枯瘦长发灰衣人神情震动,惊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小年纪竟能如此不惜死,如此仁义,令人敬佩,令人敬佩,比起她来,我等这些人简直禽兽不如,简直禽兽不如!”

关山月道:“听说是你带走了她?”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不错,是我带走了她。”

终于找到了众仇之首,也终于找到了带走虎妞的人,关山月的激动可想而知,他吸了一口气,勉强忍住,道:“你把她怎么了,她是生是死?”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阁下放心,稍待我自会告诉你。”

稍待?

关山月扬了眉,要说话。

枯瘦长发灰衣人又道:“我既不避仇,就是有心偿债,既要偿债,还会骗阁下么?放心,在我把这条命交给阁下之前,我一定会告诉你,这么多年都等了,难道就不能再多等一刻?”

关山月道:“你要我再多等一刻,你又等什么?”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有件事想不通,想弄清楚。”

关山月道:“什么事?”

估瘦长发灰衣人道:“听阁下说的话,另几个已经都死荏阁下手里了?”

关山月道:“不错。”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都是阁下碰上的,不是找到的?”

关山月道:“不错。”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碰上的也要知道他是谁,是阁下的仇人才行,是么?”

关山月道:“不错。”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我跟那些人都彼此不认识,也一无所知,阁下又是怎么知道那些人跟我的?”

这些人之中,任何一个都免不了想知道。

关山月道:“我认为,对你来说,已经没必要知道了。”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不,临死之前我要知道,是不是有人出卖了这些人。”

关山月道:“你等这些人既彼此不认识,也一无所知,派给你等这个差事的主子,除了他派的人以外,应该也不知道别的人来自何处,是什么人,谁能出卖这些人,从何出卖起?”

枯瘦长发灰衣人沉默一下才道:“这倒是,这么说,不是谁出卖了这些人?”

关山月道:“应该不是。”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那阁下是怎么知道的?”

还问。

关山月道:“我已经说过了,对你来说,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

枯瘦长发从衣人又沉默一下才道:“也是,只要知道不是遭人出卖,眼看要死的人了,还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不必了。”一顿,接道:“我就言尽于此了,阁下可以动手了!”

话落,闭上了眼,双掌也当胸合什。

关山月没有动,道:“你还没有告诉我该告诉我的。”

枯瘦长发灰衣人瞿然睁开深陷的两眼,道:“险些忘了这件要紧大事……”一顿,接道:“阁下,我没有把那位姑娘怎么样。”

关山月道:“是么?”

枯瘦长发灰衣人道:“当初我所以带走那位姑娘,就是怕那些人伤害她,我既是怕那些人伤害她,自己又怎么会伤害她?”

关山月道:“你等奉命是杀害关家老少,斩草除根,既是如此,你又怎么会不伤害她,也怕别人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