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6/9页)

于木塘道:“带我去见什么人?我认识不认识的?”

外面的人说道:“你也许会认识,至少你也听过他的名气。”

于木塘道:

“阎某平生都在南京地面混日子,如果是来过此地的人,阎某没有不识之理,只不知哪位高手,可曾驾临南京尸

外面的人应道:“南京好像未到过,你究竟走不走?”

于木塘道:“好,阎某也不能一辈子躲在屋子里,是也不是?”

外面的人道:“对,你如不出来,区区只好硬闯啦!”

于木塘推推阎炎,示意他行动,口中道:

“那么朋友你让开一点……哦!对了,请先报上姓名,不然的话,咱们也许多耗上一会……”

外面的人应道:“本人无姓无名,却有个名号叫做勾魂使者的便是。”

于木塘虽然知道对方胡扯,却也不肯大意,仍然用心在记忆中找寻,看看有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双方只静寂了一下,阎炎突然从一边窗户跃出去,出屋时,身子带及窗门,是以发出“砰”的一声。

他明知此一行动,危险无比。因为敌人既是存心来杀他,定当闻声穷迫不舍,又或是另外有人埋伏在这一边。

若是敌人穷追的话,则此人势须是绕过屋子,若是穿屋而过,于木塘突施袭击,定能得手。既是绕屋而过,则阎炎抢先了这一段距离,在黑夜之中,便可能逃得一命了。

如果敌方有埋伏的话,自是没得说了。不过这一点可能不大,一则于木塘尚有人手在四下。二则于木塘刚刚从这扇窗户进出,并没有遇到阻碍。

再说阎炎亦不敢违令,是以硬着头皮,跃了出去。此时为了求生,全身本事都使了出来,但见他快得宛如流星,眨眼不见影踪。

屋内的于木塘微微听到屋顶轻轻响了一声,不问可知,守伺在外面的敌人,已经越过房顶,追赶阎炎去了。

但他极为老练狡猾,仍然屏息静气,匿伏不动。一面运功查听。过了一阵,既没有听到外面有声响,亦没有听到阎炎被人截杀的声音。

这位五旗帮中身居刑堂首席堂主的于木塘,在黑暗中,冷峻的面上泛起了一丝笑容。

在他计算中,敌方之人,虽然不止一个,可是在向北窗户那边,亦即是阎炎逃走的方向,他有四名得力好手埋伏,如果发现有人追赶阎炎,这四名好手的任务,就是衔尾全力追去。援救阎炎。

因此他一点也不必替阎炎担心,况且事实上他对阎炎的生死,并不关心,只要那四名好手一旦认出了追杀阎炎之人的来历,便立刻分头撤走,只须把这消息带回来,就算首功。

假如早先发声的那个敌人,不是表现得如此机诈多谋,同时兵马堂堂主辛公权失踪在先,塞外三奇之一的黄衫客于一帆惨殆在后,这些消息,使于木塘不敢不小心从事。不然的话,他老早就尾随阎炎而去了。

他又等了一段时间。天边已略露曙光。于木塘这才移步走到南面窗下,向外面查看。

但见四下的屋脊,都没有人影。于木塘透一口大气,心中暗暗一笑,想道:

“我也未免大小心了……”

心念转动之时,人已转回身子,从北窗穿了出去。

他在屋脊上两个起落,接着飘落一座花园中。忽然感到不妥,回头一望,但见一个高大的黑衣人,头脸上也带着黑布,纵落在他身后三丈左右的地面。

于木塘此时若要逃遁,恐怕天下间真没有几个人能追得上。

但他根本不考虑逃走之举,甚至还恐怕对方见势不佳而溜掉,是以故意装出很惊愕的样子,动也不动。

那个高大的黑衣人大步行来,步伐坚稳有力,举止极是沉着。

于木塘一听那步声节奏,再看此人沉着的举动,已知道碰上了当代的高手之一。当下迅即收起故作惊愕的样子,改为全神戒备,一面使自己激发强大的斗志。

要知这正是高手的特殊之处,大凡武功已超过某种境界,双方若是功力悉敌,便不仅仅是比斗武功,而是连斗志、信心。智慧、耐力等等都须得全部用上。

故此于木塘一旦发现对方竟是一流高手之时,便赶紧激起斗志,以免在气势方面落了下风。

那高大的黑衣人行到距于木塘丈许左右,已经感到于木塘杀机迫人,气势强大,当下停下脚步,目光闪闪,打量这位功力深厚的对手。

双方互相凝瞧了一阵,天色已变为黎明,是以更加看得清楚了。

黑衣人首先打破静寂,道:“这一位想必是于堂主于木塘了。”

于木塘略略感到不安,因为对方认得他,而他却不知对方是谁。在知己知彼的条件来说,他已败了一着。

“不错,区区正是于某,如果于某两眼不花,在记忆中,似是从未见过阁下。”

黑衣人道:

“一个人有两副面目,不足为奇,于堂主认不得在下,合情合理。”

他如此答话,于木塘便无从在他口气中,推测是否见过面。

但他仍然不肯就此承认输了这一着,冷冷一笑,道:

“不管见过也好,未见过面也好,总之阁下年纪当必超过半百之数。同时不是北方人氏。这却是干某所敢肯定的。”

黑衣人欠身道:“于堂主神目如电,佩服!佩服!”

原来于木塘是从这个人的忍耐工夫上,断定他的年纪,须在五旬以上,方能如此沉得住气。要知刚才他们一在屋外,一在屋内,在互相不明情况之下,对耗将近一个更次之久的时间,若是年轻的人,老早就忍不住采取行动了,至于猜出此人不是北方人氏,那是在口音中听出,倒是不算奇怪。

于木塘冷冷道:

“阁下既是藏头露尾,于某亦不多推测了,咱们在武功上见个真章就是。”

他随即拿出了鱼鳞刀,在曙光之下,映出一片蓝汪汪的光芒。

黑衣人拔出背上斜背着的长刀,也是精光四射,显然锋快无匹。

两人互道一声“请”字,·随即迅如电光石火般碰在一起,在这弹指之间,一连响起五六下锵锵的刀声。接着两人突然分开,各自准备再作第二度的拼斗。

于木塘目光闪动,但见黑衣人双眸凝注,射出锐利的光芒,立时晓得这个敌人,正是心无二用地对付自己。

他用不着往下推想,已知道形势大大不利。因为这个敌人既是不必分心兼顾别事,例如阎炎的逃脱,以及防范他的援手出现等等,合可知他在这方面定然有了份量,所以目下但须全力对付自己便行。

这样反转过来说,他于木塘就不能不考虑其他的困难和危险了,他乃是饱历风浪,久经大敌之人,此时心念一转,已有计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