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灾祸频来遇魔女死生与共劫情郎(第4/6页)

那小王爷见树林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吃了一惊,喝道:“什么人,敢来多管闲事!”刷的一鞭,就朝着楚平原打去。

楚平原喝道:“滚开!”左手一抄,就要夺过他的马鞭,不料那小王爷鞭法甚是精奇,呼的打了个圈,夭矫如龙,竟从楚平原意料不到的方位打来,楚平原一个“盘龙绕步”,在间不容发之际,化掌为指,“卜”的一声,将他的马鞭弹开,但饶是如此,衣襟一幅,已给鞭梢扫着,撕裂成了碎片。

那粗豪汉子扑上前去,说道:“小王爷,何须为这臭蛮子动怒,待奴才替你收拾他吧!”那小王爷喝道:“乙辛,小心了!”楚平原空手接了他一招,他已看出楚平原的武功实是非同小可。

乙辛是回纥著名勇士,但对于上乘武学的造诣,却并不怎么高深,他见楚平原被他的小主人一鞭打碎了衣衫,根本就未曾把楚平原放在眼内。

楚平原卖了个破绽,容他扑到身前,横掌如刀,一掌就朝着他臂弯切下。乙辛精通摔跤绝技,右臂中掌,左臂一弯,穿过楚平原肘下,居然把他举了起来。他右臂痛如刀割,但皮粗肉厚,也还可以抵受。

乙辛哈哈笑道:“这臭蛮子不过……哎呀!”原来就在此时,楚平原已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反手扣了他的脉门,一个旋风急舞,不待那小王爷扑上,已用“大摔碑手”的手法,把乙辛抛出了数丈开外,恰好掷进了一丛荆棘之中。乙辛手舞足蹈,衣裳皮肉,给荆棘的倒刺勾住,急切间,哪里挣扎得起来?

那小王爷喝道:“你这汉人,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们的皇上见了我也得礼敬三分,你竟敢来冒犯我?嘿,嘿,你要抢夺财物,我倒可以接济你几两银子,或者你不如就跟了我吧。”他不知楚平原因何而来,还只道他是个剪径的强盗。

楚平原冷笑道:“管你是什么人,别人怕你,我偏不怕你。你仗势欺人,我就看不过眼!”

那小王爷“哼”了一声,一脸轻蔑的神情说道:“师陀国是我们的属国,这两个奴才是我们治下的贱民,生杀之权尚且由我,你却来怪我恃势欺人,嘿嘿,这真是太可笑了!”

楚平原大怒道:“闭上你的乌咀!我不识你们什么主子奴才,我只知道他们是我的朋友,你敢欺负他们,我就要你笑不出来!我叫你滚开,你听见没有?”

那小王爷冷笑道:“你和他们是朋友?嘿,嘿,这真是自甘下流,哼,我明白了,只怕宇文姑娘才是你的朋友吧?”

楚平原道:“是又怎样?废话少说,滚!”

那小王爷满肚皮醋意,冷笑道:“怪不得她一直躲开我。哼,好小子。我要你的命!”他妒火一起,蛮性发作,本来对楚平原有点忌惮的,这时已是被愤怒所遮盖,不理三七二十一,“刷”的向楚平原便是一鞭!

楚平原这时有了防备,焉能给他打中,脚跟一旋,转了一圈,那小王爷趁他立足未稳,急三鞭“回风扫柳”,卷起一团鞭影,向他猛扫。楚平原见他了得,不敢轻敌,掣出宝刀,喝道:“你是主子也好,奴才也好,这是汉人的地方,不能让你行凶。你的威风回国去使吧。看刀!”

瞬息之间,楚平原一口气削出了六六三十六刀,刀光电舞,鞭影翻飞,双方都是快到了极点。刀光鞭影中只听得噼啪声响,楚平原背心着了两鞭,但小王爷那条蛟鞭亦已被他削去了三段,短了一尺有多。

楚平原背上起了两道血痕,宇文虹霓那两个家丁叫道:“楚相公,你大仁大义,我们感激不尽。我们为小姐而死是应该的,你不必为我们拼命了。”

楚平原道:“不碍事。”猛地喝道:“咄,叫你再打!”暴风骤雨般的紧接着又是三十六刀。小王爷那条蛟鞭短了一尺有多之后,长鞭威力减了几分,使起来也没刚才那么得心应手,再也打不着楚平原了。

楚平原的快刀法以三十六刀为一段路,第二次三十六刀削出之后,小王爷的蛟鞭打不着他,他却把那条蛟鞭又削去四段,先后共削短了它三尺有多了。

楚平原片刻不停,只是换一口气,第三次的三十六刀又再削出,这一次更占上风,已是把小王爷笼罩在刀光之下。

长鞭越削越短,越短就越难避免与刀锋相砸,这一次的三十六刀,几乎每刀之中,就着一刀,把那条蛟鞭削得寸寸断裂!

转眼之间,第三次的三十六刀削过,小王爷手上的蛟鞭已不到一尺长。楚平原大喝道:“还不撒手么?”横转刀背,一刀拍下,正中小王爷的手腕,腕骨也拍断了一根,那短短的一截蛟鞭当然也就脱手飞出了。这还是楚平原不愿给朝廷挑起事端,要不然若是用刀锋削下,那小王爷的一条手臂定然要与身体分家。

楚平原插刀归鞘,冷冷说道:“你还要再打么?”那小王爷面色铁青,狠狠的盯了楚平原一眼,一言不发,转身便走。这时他的随从乙辛才刚从荆棘丛中挣扎起来,糊涂地问道:“小王爷,你不处置这两个奴才了么?”小王爷“啪”的打了他一记耳光,喝道:“快快上马。”乙辛还莫名其妙,嘀咕道:“你不打那两个奴才,怎的却打起我来了?

宇文虹霓那两个家丁叫道:“楚相公,不能让他们这样便宜便跑,他们杀了我的坐骑……”楚平原猛然省起,说道:“不错,要他们把坐骑留下。”可是已迟了一步,小王爷已是飞身上马,乙辛再笨,这时亦已知道是他主人打输,连忙跟着上马。

那两匹坐骑是久经训练的战马,驮了主人,立即冲出树林。楚平原笑道:“这小王爷已是断了一根腕骨,至少在这一个月之内,他是不能使鞭的了。就让他去吧,给你们治伤要紧。”

宇文虹霓那两个家丁身上满是伤痕,鲜血淋漓,却幸亏都是外伤,看来可怕,实无大碍。楚平原随身带有上好的金创药,给他们敷上,流血立止。

那两个家丁甚觉迷惘,禁不住问道:“楚大侠,我们小姐要杀你报仇,我们也曾奉小姐之命,围攻过你,何以你以德报怨?”楚平原笑道:“我与你家小姐其实并无仇恨,当年主事,想来你们也是知道的,若然追究罪魁祸首,她的爹爹实是死在回纥人手里。”那两个家丁曾无数次受过回纥人的凌辱,听了这话,都是点头说道:“不错。我们的小姐一时不明道理,错怪了你了。”

楚平原道:“那回纥小王爷是不是要迫婚你们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那两个家丁叹气说道:“说来也是我们小姐的不幸。这小狗子的爹爹乃是回纥可汗的叔父,名唤拓拨赤,官居回纥兵马大元帅之职,正是回纥最有权势之人。这小狗子名唤拓拨元,前两年我家小姐打猎,不幸遇上了他,之后,他就一直纠缠不休,要娶小姐作他的妃子。我家小姐借口我们师陀国的风俗,以父仇未报,不能成婚,就拖延了下来。今年大唐请回纥出兵助它平乱,这小狗子保举小姐的母舅作一路将军,说是让她母舅到了大唐之后,就不难给她报仇。他有了这个“理由”又来强逼小姐先穿孝服过门,待父仇报后,再脱孝成婚。我家小姐不愿受他迫逼,就扬言要自己报仇,带领我们,也逃到大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