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邪正须分行侠义雌雄莫辨惹相思(第5/6页)

洪圻说道:“多谢姑娘宽宏大量。但姑娘虽然饶恕了我们,我们可不能原谅自己。洪某实在该死,不但冒犯了姑娘,还冒犯了姑娘的贵友。”说罢,噼噼啪啪的打了自己两记耳光,转过身来,又向韩佩瑛磕头说道:“洪某糊涂,昨晚派遣了一个糊涂的手下到那客店伺候你老。这厮胆大妄为,见你不在,竟然顺手牵羊偷了你老的坐骑和银子,你老的坐骑现已牵来,另外有一点菲薄的程仪,请你老赏脸收下。”

洪圻满口“糊涂”,宫锦云给他逗得笑了起来,说道:“我看你是假装糊涂吧?说什么遣人伺候,分明你是叫人去搜查韩大哥的房间。”

韩佩瑛一笑说道:“算了,算了。我但愿得回坐骑,不必深究了。但洪帮主的厚赐,我可是不敢接受。”

宫锦云笑道:“这叫做利上加利,你又何必和他客气。嗯,我本来想给你偷一匹坐骑,如今你得回原物,倒省了我的一番气力了。”

宫锦云作主替韩佩瑛收下了那封“程仪”,捏了一捏,笑道:“银子换金子,这桩交易倒真是不坏。”纳入韩佩瑛的行囊,挥手说道:“好了,好了,韩大哥已经答应了不追究你们,你们还跪在这里做什么?”

楚大鹏道:“宫姑娘,我们黄河两岸的五大帮会,还想恳求你的恩典。”

宫锦云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笑道:“这回倒是我糊涂了,你们在我的面前自行‘三刀六洞’,当然不是仅仅为了赔罪而来。但我不愿意别人在我的面前矮了半截,起来说!”

楚大鹏与洪圻站了起来,说道:“我们五大帮会遇上灾星,只有姑娘可以解救。”

宫锦云冷笑道:“你们不是有了靠山么,又何须再来求我?我也没有那样的本领!”

洪圻苦着脸道:“实不相瞒,濮阳坚正是我们的灾星,把我们害得惨了。”

楚大鹏道:“请姑娘看在我们一向对令尊恭顺的分上,帮帮我们的忙。”

宫锦云好奇心起,问道:“濮阳坚这厮怎样将你们害得惨了?我打不过他,又怎能帮你们的忙?”

楚大鹏道:“濮阳坚这厮用‘化血刀’伤了我们的人,要挟我们奉他的师父做绿林盟主。”

宫锦云道:“这个我早已知道,但当时你们不也是心甘情愿的吗?”

洪圻恨恨说道:“我们是逼于无奈,只好忍受他的欺凌。谁知他得寸进尺,非但没有给我们治伤,反而,借此挟持,要我们都做他的奴仆,永世不得翻身!”

宫锦云道:“昨天在仪醪楼上,他不是已经给你解了化血刀之毒么?”

洪圻苦笑道:“不错,他是曾经给我解毒,但这也不过是等于‘缓刑’罢了。”

宫锦云道:“他没有给你悉心治疗,依然留下后患?”

洪圻点了点头,说道:“化血刀之毒可以立时发作,也可以在一年之后发作,他让我苟延性命,并非存着好心。不但对我如此,他给其他的人‘解毒’,用的也是同样的手段。”

楚大鹏接下去说道:“濮阳坚这厮居心险恶,他用这样的手段,实是要令我们五大帮会全都受他挟持。将来他的师父做了绿林盟主,我们这些人就更要变成他们师徒二人的奴仆了。”

宫锦云笑道:“怪不得你们愤愤不平,你们都是一方之雄,怎能甘心作人奴仆?”

楚大鹏道:“就是呀,我们与其做濮阳坚的奴仆,宁可做令尊的奴仆。濮阳坚把他师父的本领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我想令尊也未必会服气的!”

宫锦云笑道:“哦,原来你们是想要我代传说话,激我爹爹出山,帮你们对付西门牧野。但那不是远水难救近火吗?”

楚大鹏道:“西门牧野要三个月之后才来。”

宫锦云冷冷说道:“但我还没有玩够,我可不想这样快就回家呢。”楚大鹏道:“我们当然不敢阻碍姑娘的游兴,但却有一个双管齐下的办法,只须耽搁姑娘几天工夫。”

宫锦云道:“如何双管齐下?”

楚大鹏道:“一方面是暂解燃眉之急。请姑娘帮忙我们,把濮阳坚这厮赶走,救救我们那些中毒的弟兄。几时姑娘兴尽回家,那时再请令尊出山给我们作主。在令尊未到之前,西门牧野若来兴师问罪,我们只好暂避他的锋头了。”

宫锦云皱眉道:“我不是说过吗,一来我打不过濮阳坚,二来我又不会解毒。这个忙我怎能帮得上?”

楚大鹏躬腰说道:“昨天在酒楼上将濮阳坚打得狼狈而逃的那位少年侠士,我们已经打听到了他的来历,他是公孙奇的儿子,化血刀的造诣远远在濮阳坚之上,只要他肯相助,赶跑濮阳坚和替我们解毒都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惜我们与公孙少侠毫无交情,不便开口。”

宫锦云道:“哦,原来你们是要我代请能人。”心想:“他们以为我和公孙奇的儿子是好朋友,岂知我和他虽是世交,却也是昨天才见面的呢。”

楚大鹏与洪圻齐声说道:“正是。务请宫姑娘帮忙。”

宫锦云道:“他昨天已经走了,却叫我到哪里找他?”

楚大鹏道:“我们已得报讯,公孙少侠走的乃是官道。从这里一条小路翻过山去,准可以截在他的前头。”

宫锦云道:“对不起,我要陪韩大哥前往洛阳,没工夫理你们的闲事。”韩佩瑛道:“宫姑娘另外有事,不必为我挂心。我一个人也是走惯了的。”

宫锦云道:“你不是恐怕有仇家骚扰吗?”

楚大鹏忙道:“韩、韩相公,你放心走,不会有人骚扰你了。前几天的事都出于误会,以后我们的人只会在暗中保护你,绝不会找你的麻烦。”

韩佩瑛微微一笑,说道:“宫姑娘,救人要紧,你对我的情谊,我心领了。咱们后会有期。”一面说话,一面还抓着了宫锦云的手轻轻的摇了一摇,表示感激之意。

宫锦云心花大放,暗自思量:“爹爹本来就想打听公孙奇这个儿子的下落,如今我行藏已露,也不便和韩大哥作伴了,既然韩大哥已经知道我的情意,我就抽个空去找公孙璞,这也是一举两得之事。”

于是宫锦云面带红晕,抽出手来,说道:“你们一定要我帮忙,我就勉为其难吧。韩大哥,过几天我再到洛阳找你。”

韩佩瑛道:“好,那么我走了。”跨上坐骑,与宫锦云挥手道别。心里暗暗好笑:“想不到我还会惹得这位宫小姐害了一场单相思。”

楚、洪二人牵着马跟上宫锦云说道:“姑娘,你要不要我们陪你同去?”

宫锦云道:“不用,不用!”楚大鹏道:“那么请姑娘用我们的坐骑吧。”宫锦云恼道:“别罗嗦了,我不用坐骑。”原来她之所以愿意去会公孙璞,还有她的私事,当然不愿意有人跟她。她是在海岛长大的,骑术并不精妙,走崎岖的山路不如走路更好。楚、洪二人不解她何以突然发气,只好诺诺连声,让宫锦云自去。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