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客店有心窥隐秘古城无意遇同门(第5/13页)

掌柜的笑道:“娘子,你别误会,我是说把咱们这间卧房借给他。”妇人道:“那我睡在何处?”掌柜说道:“你跟我在账房睡一晚吧。委屈点儿,明儿我给你买二两上好的福寿膏。”

妇人说道:“把金豆给我,我自己会买。”将他手中的三颗金豆全抢过去。

掌柜叹口气道:“你抽少点儿行不行?”心想:“要不是你上了烟瘾,我也用不着贪人家的金子把卧房也让给人家了。金子虽好,传出去总是笑话。”

妇人说道:“客官,你抽福寿膏的吧?”

杨炎说道:“我不抽烟。”

妇人笑道:“这就好了。老实说,卧房我可以让给你,这杆烟枪我可舍不得借给你。”她眉开眼笑的指挥丈夫替她搬走“随身应用”的东西,包括烟枪和烟灯在内。

掌柜说道:“多蒙相公看得起我们这间小店,这间房间还合意吧?”

杨炎说道:“很好,很好,就只是烟味有点难闻。”

掌柜夫妇走后,他打开窗门,让烟味散发。忽听得彭大遒的声音道:“两位要不要到城中逛逛?”跟着听得李务实道:“彭先生请便,我们不想出去了。”原来李务实和陆敢当住的那间房间,正是和掌柜的卧房隔着一个内天井遥遥相对的。

杨炎急于打探“小妖女”的消息,待彭大遒和劳家兄弟离开这间客店之后,他也跟着离开。午后时分,距离晚饭的时间还早,那些江湖人物逛街的不少。

杨炎偷听他们说话,虽然他们也交谈江湖的见闻,但却没听见他们提及“小妖女”。不过杨炎也注意到一件事情,那些江湖人物很喜欢买干粮,张掖特产的杏仁饼和肉脯几乎给他们搜购一空,还有一种便于登山的“芒鞋”,那些人也很喜欢买。

有一对师兄弟,师兄买了五对“芒鞋”,走出店铺,师弟说道:“师哥,咱们只两个人,买这么多芒鞋做什么?”师兄说道:“说不定咱们要在山上搜索五七天,我可不惯赤脚走路。再说必定有买不到芒鞋的朋友,咱们用不了做人情也好。”

杨炎听了他们的谈话,也进那间杂货店买“芒鞋”,果然已经卖完了,杨炎问店主道:“附近可有什么名山?”

店主诧道:“你来买芒鞋,不是准备上祁连山的吗?城外面就是祁连山,听说山中许多名胜古迹,我可没有上过。”

原来祁连山绵亘甘凉之境,是中国西北部有名的大山。匈奴呼之曰“祁连”,古代所称的祁连山有南北之分,北祁连即今新疆之天山。在甘肃张掖县西南面的是“南祁连”,南北祁连相距亦数千里。要是从天山走到“南祁连”,普通人可得走半年。

杨炎说道:“我见许多人买这种草鞋,我也买来试试。原来他们是准备上祁连山的吗?”店主说道:“我猜大概是吧。有几个客人向我打听祁连山的情况,可惜我不知道。”

杨炎暗自想道:“莫非龙灵珠是躲在祁连山中?所以她的仇家才要准备干粮到山上搜索。不过她的仇家聚集了这许多人,料想也费了不少时日,他们怎拿得准她还是在祁连山上?”他不想惹起别人注意,也就无心再去打听了。在城中吃过晚饭,便即回转云来客店。

各怀鬼胎

客店里有一部分客人此时也正是刚刚吃过晚饭,聚在大堂闲谈。大家都是江湖人物,攀亲道故,不相识的也变成相识了。那种热闹的气氛好像是在办喜事。人群中也有彭大遒和劳家兄弟。杨炎恐防陆敢当出来趁热闹,悄悄的回自己房间。

李务实和陆敢当并没出去,杨炎竖起耳朵,留神听他们谈话。他是自幼练过听风辨器功夫的人,细小如梅花针之类的暗器,要是有人用来向他偷袭,他也会听得那微弱的破空之声。李陆二人虽然是在房间里小声谈话,他隔着一个小小的庭院也听得见。

只听得陆敢当说道:“师叔,你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咱们接受人家的招待,你却连多说两句话也不愿意。彭大遒要给咱们介绍几位新朋友,你竟然装作听不见。弄得我也不好意思。”李务实哼了一声说道:“彭大遒能有些什么好朋友?在路上我不便说,现在我对你说吧。我知道得确实,彭大遒不但是黑道中人,而且是大内侍卫。他是杨牧的好朋友!杨牧是一等待卫,他是二等侍卫。”

陆敢当吃了一惊,说道:“你是听谁说的?当真可靠吗?”李务实道:“绝对可靠,但是谁说的,我可不能告诉你!”陆敢当知道师叔不信任他,心里很不舒服,说道:“即使他是侍卫,和咱们也不相干。据小侄之见,只要咱们站得稳脚步,不是和他们同流合污,目前有一件事情,咱们倒不妨和他们合作!”

李务实怒道:“你说什么?和他们合作!”声调不觉稍为提高了!

陆敢当连忙说道:“师叔,小声点儿。他们都在外面,给听见了可不好意思。”李务实本来是个稳重的人,只因师侄太不懂事,他忍不住才发了脾气。此时一想,自己虽然不怕彭大遒,却也无谓得罪了他。于是便即压低声音道:“好,留到更深人静时候再说。如今我只要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和这些人合作,劝你也少点去沾惹这些人。”

李务实在房间里压低声音说话,外面却传来了哄闹的声音。

几个人同时在叫:“咦,田老二,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你们哥儿俩怎的这个时候才来,昨天你们不是已经到了武威的吗?”

跟着一个人大叫:“你们还问?气死我也,气死我也!”

原来是云中双煞到了。老大马奔还不怎样,不过衣裳沾满污泥而已。老二田耕可就真是一副“怪模样”了。他给杨炎打了八记耳光,脸上青肿未消,门牙又给打落两齿,说话变成“漏风”,嘶嘶声响,极为刺耳。

有人笑道:“田老二,你因何气成这样,我不问焉能知道?”又一个人竟似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说道:“这倒奇了,你们云中双煞的威名谁不知道,哪一个胆大包天的小子敢给你们受气?”

彭大遒说道:“大家别闹,待我问个清楚。田老二,听说你昨天在武威给人偷了钱包,是不是因为此事生气?”他的消息最为灵通,云中双煞昨日在武威大闹酒楼之事,早已有人传到他的耳朵。

田耕哇哇大叫:“那小子不但偷了我们的钱包,还偷了我们的坐骑!”

那个存心气他的人说道:“哦,原来你们是步行来的,怪不得现在才到。不过,田老二,你越说我可越糊涂了。钱包给人偷去还不足为奇,但你们骑着马走,却怎能给人偷去?”另一个人道:“这个‘偷’字恐怕也要改为‘抢’字吧?田老二,说老实话,你是不是给那小子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