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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匆匆,一晃十几二十年过去了。当年总烦恼自己老也长不大的她,现在实岁都二十八了。而当年“小虎队”三只青春无敌的小龙虎,如今已经是沧桑满面的老小虎,最年轻的苏有朋都年近四十。一个时代的偶像与歌迷都在同步老去。

  时间飞速前进,岁月马不停蹄,青春一骑绝尘。我们曾经纯真的年代,已在日光月影的流转中散为云烟。但是,记忆中,总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歌声、有些情感,永远不会在时光里湮灭。

  二〇一〇年春节回家,秦昭昭像往年一样基本都是宅在家里。她长年在深圳工作,过年时才回家住上十天半个月,和家乡的朋友同学久无来往,早就断了联系,只有谭晓燕一个硕果仅存的朋友。春节期间她可以走动拜访的人家很有限。

  上谭晓燕家去拜年,她一岁半的宝贝儿子实在招人喜欢。小宝宝长的白白胖胖,小胳膊小腿真如一节节的嫩藕,看得人恨不得咬上一口。他已经会走路会说话了,但走得还不太稳,摇摇晃晃如一只小企鹅,经常在大人一连串的“小心”声中摔跤。好在摔了他也不哭,总是自己爬起来,边爬边奶声奶气的对自己说:“小心。”

  小人儿自说自话的模样、神态真是可爱极了。秦昭昭原本不太喜欢小孩子,嫌他们吵闹,但这个宝宝她爱到心坎里,每每见了就要抱在怀中,对着那鲜润润的小脸蛋亲上老半天。小宝宝不肯配合,老是挣扎。谭晓燕为此笑道:“不许强吻我家宝宝。”

  小宝宝学得很快,秦昭昭再来抱他欲吻时,他拼命叫:“不要强吻,不要强吻。”逗得几个大人都忍俊不禁。

  见她那么喜欢小宝宝,谭晓燕说:“赶紧找了对象自己生一个吧,就不用来找我儿子解馋了。对了,这次回家不是又有人来介绍对象了嘛!有没见过,感觉如何?”

  秦昭昭苦笑:“介绍人来说是一个离过婚的男人,女儿八岁。我一听就不想去见了。”

  “啊,怎么离过婚的男人都介绍给你了,这个介绍人也太不像话了。”

  “介绍人说他的经济条件很好,自己开公司,有车有房,很抢手的一个男人呢,她还是一番好意才想着先介绍给我。我没有同意见面,她转而替一位音乐老师牵了线,那老师才二十四岁,很满意他。”

  “经济条件好有车有房,那离过婚确实也没啥关系。这样的男人你其实应该去看一看,没准见了面感觉好呢?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找个有钱的总不会是坏事。”

  “我倒不是在乎他离过婚,而是一想要给一个八岁女孩当后妈,我实在接受不了。”

  后妈不好做,尤其是给小女孩当后妈更难。当年乔叶与穆兰的格格不入,以及后来圆圆对她的后母的百般抵触,都让秦昭昭深知这一点。她是一个喜欢简单的人,后妈继女这种复杂的关系自问处理不了,不想让自己的生活被这种复杂的关系搅成一团糟。

  从谭晓燕家拜完年出来,秦昭昭想起来又绕道去了一趟班主任家拜年。班主任一见她就说:“你早来一步就好了,刚才你们班有几个同学一起来给我拜年,你早来十分钟就能和他们遇上。今年你们这届学生毕业整十年,他们商议着要搞同学聚会,到处联系老同学呢。我把你的手机号码给领头的于倩了,没问题吧?”

  秦昭昭当然没问题,高中毕业不知不觉就十年了,当年同窗三载的老同学们都已经如流云般四散在天涯。能够有机会再聚首一次,她很乐意参加。

  “于倩现在在干什么?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她了。刚才来的同学中还有谁呀?”

  “于倩现在和她爸一起做生意,连锁超市都开了好几家。这场同学聚会起初她说由她负责全部费用,但是一起来的几个男生都不同意。尤其是林森,他说女生部分的费用可以由于倩买单,但作为男人,他一定要掏自己那一份钱。”

  林森的名字,让秦昭昭有片刻的怔忡与恍惚:“林森……他也在?”

  “是呀,他变化很大,几乎让人认不出来了。对了,我记得以前他老欺负你,你还哭着向我告过他的状。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顽劣的男生了,部队到底是个能锻炼人的地方,他如今是一名成熟稳重的军官,听周明宇说还谈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呢。”

  心微微一震,秦昭昭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当年她并没有喜欢过林森,只是由衷地被他感动过。事隔经年,回忆往昔时,她还清晰记得那年窗外月下,那个十八岁少年绵长的叹息、伪装的微笑、猝然掉下的眼泪,以及他为了掩饰自己的落泪而仓促转身离开的背影。

  那是他们少年时代的最后一次相见。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十年可以很短暂,十年又可以很漫长,十年还可以从容地将一个人改变。从青涩的少年到稳重的军官,林森的变化之大可以想象。他已经忘记她了吧?忘记一个始终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女生应该不会太难。岁月已远,人事已改,人面桃花的惆怅只存在于古典的诗文。他忘记她她不会意外,他有了漂亮的女朋友,她亦为他感到高兴,因为她一直希望他能过得幸福。

  但是为他感到幸福的同时,她心里还有一种酸楚凄凉的感觉在涌动。曾经她全心全意喜欢过的男孩,如今已经为人夫君;曾经全心全意喜欢过她的男孩,如今也已经另有女友。无论是乔穆还是林森,他们都找到另一半成双成对了,她却还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这凄凉对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