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伏尔泰(第5/5页)

当时吉恩·卡拉斯的案件正在受审,大家对新教徒的任何造谣和诽谤都会信以为真。瑟文一家还记得发生在无辜的吉恩·卡拉斯身上的事情,便决定不会让悲剧重演。他们离家出逃了。在穿过阿尔卑斯山的艰难旅途中,他的一个小孙子被冻死了,最后他们抵达了瑞士。但他们走得有点晚了。几个月之后,父母被判处犯有杀害自己亲生女儿的罪(缺席判罪),并下令将他们吊死。女儿们被判处目睹父母的死刑,然后终身流放。

卢梭的一个朋友把这个案件告诉了伏尔泰。伏尔泰一处理完卡拉斯的案情,就立刻转到诉讼瑟文一家的案件上。这时瑟文的妻子已经死了,剩下的任务只是为瑟文辩护了。伏尔泰用了整整7年的时间做这项工作。图卢兹法庭再次拒绝提供任何资料证据或移交任何文件。伏尔泰只好又一次开始宣传,向普鲁士的腓特烈、俄国的凯瑟林、波兰的波尼亚陀斯基请求捐款,以迫使法国王室关注这件事为止。最后,在伏尔泰78岁那年,也就是他不屈不挠地上诉的第8个年头,瑟文被宣判无罪,幸存的流亡者也得到了重返家园的允许。

第二个案件就这样结束了。

第三个案子又接踵而来。

公元1765年8月,在离亚眠不远的阿布维尔村镇中,树立在路边的两个十字架不知被谁折断了。3个少年被怀疑犯了渎圣罪,所以当局下令将他们逮捕。其中一个逃到了普鲁士,剩下的两个被抓住了。这两个人中,大一点儿的名叫巴尔骑士,人们怀疑他是无神论者。人们在他的书籍堆里发现了一本《哲学辞典》,所有思想自由的大师都汇集到了这本著名的辞典里,这一点就很令人生疑了。法官们决定调查这个年轻人的过去。他们寻找能把他和阿布维尔案件联系在一起的证据。在一次宗教游行队伍路过时,他不是没有下跪、脱帽致敬嘛!

巴尔的回答是肯定的。但是当时他正忙着赶乘一辆公共马车,并不是有意冒犯。

于是,他遭到了法官的拷打。由于年轻,他不能像老卡拉斯那样忍受痛苦,就承认毁坏了其中的一个十字架。这样由于他“不虔诚,并故意不在圣饼前下跪,不脱帽,还唱亵渎的歌,对渎神的书也有赞许之意”,还有类似性质不尊敬的罪行,他被判处了死刑。

对他的判决非常残忍(要把他的舌头用烧得通红的烙铁撕下来,右手要被砍掉,然后被慢慢烧死,而这只是一个半世纪以前发生的事)。此事激起了民众的非议。即使他犯了所有写在罗列详细的起诉书上的罪行,也不能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方法来杀戮一个少年!人们向国王请愿,大臣们被请求缓刑的呼声包围了。但是国家骚动不安,必须杀一儆百。于是,巴尔受了和卡拉斯同样的折磨后,被送上断头台斩首了(这种方式对他已经是特别的恩惠了)。他的尸体,连同他的《哲学辞典》以及我们的老朋友拜勒的一些作品,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刽子手们烧毁了。

对于那些惧怕索兹尼、斯宾诺莎和笛卡尔的不断增长的影响的人们来说,这倒是弹冠相庆的一天。它表明了,对于那些误入歧途的年轻人来说,如果背离真理与谬误之间这条窄狭道路,追随一小伙激进的哲学家,这便是必然的结局。

伏尔泰听说此事后就接受了挑战。他行将过80岁的生日,但他还是以往昔的热情和充满怒火的正直头脑投入到这一案件中。

巴尔由于“亵渎”而被处以死刑。伏尔泰首先要找出是否有这样一条法律——人们犯了假设的罪就能够被处死。他找不到这样一条法律,接着他又咨询他的律师朋友们。他们也找不到这样的法律。人们逐渐明白了,是法官们用他们邪恶的狂热“发明”了这样一条捏造的律条,以便除掉他们的犯人。

在处决巴尔的时候,到处都是不堪入耳的传言。现在出现的这场风暴迫使法官们不得不谨慎行事,对第三个年轻罪犯的审判从来没有得出结论。至于巴尔,他一直未能雪冤。案件的复审拖拉了许多年,到伏尔泰去世的时候还没有结果。但是伏尔泰打出的这一拳已经开始奏效了。即使不是为了宽容,至少也是为了反击不宽容。

由于爱搬弄是非的老妇人的鼓动和昏聩法庭的判决而导致的种种恐怖的行径,到此结束了。

怀有宗教企图的法庭,只有在黑暗中偷偷摸摸地行事才能成功。对伏尔泰所采取的这种进攻方法,法庭是难以抵挡住的。

伏尔泰点亮了所有的灯,聘请了一支庞大的乐队,邀请公众来参加,把敌人逼得走投无路。

结果,敌人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