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佛陀与孔子(第2/2页)

很快,他圣洁行为的名声传遍了山区。有5个年轻人前来拜访他,请求聆听他智慧的语言。悉达多答应做他们的老师,条件是要他们愿意追随左右,5个年轻人都答应了,悉达多便把他们带进了山里。他在温迪亚山脉的孤独山峰之间,用了6年时间将自己掌握的智慧尽心地向他们传道解惑。但是,当这段修行生活接近尾声之时,他仍感觉自己离完美的境界还很遥远。原来他所离弃的那个世界依然在诱惑着他。这时,悉达多让学生们离开他,独自坐在一棵菩提树的树根旁斋戒了49个昼夜,沉思冥想。他的苦修最终获得了回报。到第50天的黄昏降临的时候,婆罗西摩亲自向他忠实的追随者显灵了。从那一时刻起,悉达多便被尊为“佛陀”,即“大彻大悟者”,他能够将人们从不幸中解救出来,并且使之获得永生。

佛陀生命的最后45年都是在恒河附近的山谷里度过的,对人们宣讲他谦恭温顺待人的朴素教义。公元前488年,佛陀成道升天。此时,他的教义已经在印度大地上广为流传,他也受到成百上千万人民的景仰。佛陀并不单单为某个阶级传播自己的道义,他的信念是对所有人开放的,甚至最底层的贱民们,也能宣称自己是佛陀的信徒。

当然,这些教义使得贵族、教士和商人们非常恼火。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来摧毁这个承认众生平等且许诺给人们一个更幸福的来世生命(即重生)的宗教信条。只要有机会,他们便鼓励印度人回归婆罗门教的古老教义,坚持禁食及折磨自己有罪的肉体。不过,佛教是无法消灭的,反而流传更广了。“大彻大悟者”的弟子们穿过喜马拉雅山山谷,将佛教带进了中国。然后他们又渡过黄海,向日本人民宣讲佛陀的智慧。他们忠实地遵守其伟大导师的意志,不得使用武力。今天,信仰佛教的人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多,其人数远远超过了基督教徒和伊斯兰教徒的总和。

至于孔子这位中国古老的智者,他的故事相对要简单一些。孔子生于公元前550年,他一直过着一种宁静、恬淡和高贵的生活。当时的中国还没有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政府,人们成为盗贼、贵族和诸侯随意摆布的牺牲品。他们从一个城市来到另一个城市,抢掠、偷盗和谋杀,将繁荣富庶的中国变成了饿殍遍野的荒原。

热爱国家和人民的孔子试图要拯救自己的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作为一个天性平和的人,他并不主张使用暴力,他也不赞成以一大堆法律约束人民的治国方式。他知道,唯一可能的拯救办法在于改变世道人心。于是,孔子开始着手一项似乎毫无希望的工作,努力改善自己聚居在东亚平原上数百万同胞的性格。中国人对我们所讲的宗教向来没有兴趣。他们像大多数原始人一样相信鬼怪神灵。他们没有先知,也不承认“天启的真理”的存在。孔子几乎是伟大的道德领袖中唯一一个没有看见过“幻象”,也没有宣称自己是某一神圣力量的使者,更没有说过自己是个接受过上天旨意的人。

伟大的道德领袖

他仅仅是一个通情达理、仁爱为怀的人。他喜欢独自漫游,用自己忠实的笛子吹出悠远的曲调。他不强求获得任何承认,也从未要求过任何人追随他、崇拜他。他让我们想起古希腊的哲学家,特别是斯多葛学派的先贤们。这些人同样相信不求回报的正直生活与正当思考,他们追求的是良心的安宁和灵魂的平静。

孔子是一位十分宽容的人。他曾主动去拜访另一位伟大的精神领袖老子。他是道教的创始人,其教义有些像早期中国版本的基督教“金律”。孔子对任何人都不仇视,他教给人们要有高度自律的至高美德。根据孔子的教诲,一个真正有价值的人是从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事情给激怒的,他应当承受接受命运带给他的一切,像那些圣人一样,明白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会以另一种方式使人受益。

最初,孔子只有几个学生。逐渐地,愿意聆听他教诲的人越来越多。到公元前478年他去世的时候,中国的几个皇帝和王子都公开承认他们是孔子的弟子。当基督在伯利恒降生的时候,孔子的哲学已经成为大部分中国人的精神支柱,他的哲学思想至今仍在影响着整个中华民族。当然,如同大多数宗教一样,孔子的思想也并非以其最初的、纯粹的方式影响着人们。大部分宗教都是随着时间的改变而发生变化的。基督最初教导人们要谦卑、温顺、弃绝世俗的野心和欲望,但是仅仅过了1500年,基督教会的首脑却在耗费成百万的金钱修建豪华宫殿。这与最初伯利恒凄凉的马槽毫无关系了。

老子以“金律”的思想教化世人。可在不到300年的时间里,无知的大众却将他塑造成一位异常恐怖的神明,将他充满智慧的思想埋在迷信的垃圾堆里,这些迷信使普通中国人的生活变成了长期的忧虑、害怕与恐怖。

孔子教导学生要孝顺父母。不久,他们对追思死去的父母们的兴趣,便开始超过了他们对于子孙后代幸福的关注。他们故意背对未来,努力地窥视过去无边的黑暗。这样,祖先崇拜开始成为一种正当的宗教体系。他们宁愿将小麦和水稻种植在土壤贫瘠的山坡阴面,也不愿意惊扰埋葬在阳光充足、土地肥沃的山坡向阳面的祖先,即便明知有可能毫无收获。他们宁可忍受饥荒,也不愿意玷污祖先的坟墓。

与此同时,孔子的充满智慧的言论从未丧失对越来越多东亚人的影响。儒教思想以其深刻的格言和见微知著的洞察力,给每个中国人的心灵添加了一些哲学常识。它影响着他们一生的生活,不管是在热气腾腾的地下室里的洗衣工,还是居住在高墙深宫之内的统治者以及统治各个辽阔省份的诸侯。

16世纪,西方世界缺乏教养的狂热基督徒们,第一次与东方的古老教义进行面对面的交流。早期的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看到宁静和平的佛陀塑像,凝视着孔子庄严的画像,根本不懂得这些超然可敬的先知。他们轻易地得出一个结论,这些奇怪的神,是恶魔的化身,代表着某些偶像崇拜和异教的东西,不值得基督的真正信徒们去崇拜。每当佛陀或孔子的精神阻挠了他们的香料与丝绸贸易时,欧洲人就会以坚船利炮攻击这些“邪恶的势力”。这样一种思维方式显然是不明智的。它为我们留下了一份充满敌意的遗产,这对未来并无任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