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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梅拉点点头:“有道理。那好吧,莫莉。”她冲动地吻了她的面颊,“不过千万要小心!这些家伙真会动手的。”

莫莉轻轻推她一下,帕梅拉冲到路的另一侧,消失在院墙的角落。莫莉转过身,沿着来路跑进豪克斯树林。

“德弗林,你这混蛋,”她暗想,“我恨不得他们把你在十字架上钉死。”

她跑到坡顶时,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出来,流得很慢,很悲伤,更充满无尽的痛苦。她根本不去看路,只顾顺着林边的院墙一路跌跌撞撞。马儿仍然安安静静地等在那里吃草。她三两下解开绳子,爬上马背,跑开了。

帕梅拉走进屋后的院里,那辆莫里斯轿车正停在车库门外。她拉开车门,钥匙就插在车上。她刚要坐进驾驶位,突然传来一声怒问:“帕梅拉,你在干什么?”

乔安娜・格雷站在后门前。帕梅拉朝着她跑过去,说道:“对不起,格雷女士,但是出大事了。那个在村子里演习的卡特尔中校,还有他的部下,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特种空勤团。他叫施泰因纳,他们都是德国的空降兵,要来绑架首相。”

乔安娜・格雷把她拉进厨房,掩好门。帕奇在她腿边撒着欢儿。“冷静一点儿,”乔安娜说,“这可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首相怎么会在这里啊。”

乔安娜从门后摘下大衣,在兜里胡乱摸索着。“没错,不过他今天晚上会过来,”帕梅拉说,“亨利爵士到金斯林去接他了。”

乔安娜转过身来,手里赫然是一把瓦尔特自动手枪:“你知道得太多了,是吧?”她朝后面一伸手,拉开了地窖的门。“下去。”

帕梅拉如遭雷击:“格雷女士,我不明白。”

“我也没时间解释。简单地说,这件事情我们立场不一致,如此而已。快下去。如果非开枪不可的话我可不会心软的。”

帕梅拉走下去,帕奇跑在她前面,乔安娜・格雷紧随其后。她打开地下室的灯,又拉开对面的门。门里面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黑漆漆的,满是杂物。“进去。”

帕奇绕着主人转圈儿,又从她两脚之间钻过去。乔安娜避开一步却碰到了墙。帕梅拉拼命推开她,夺路而出。乔安娜・格雷跌倒在地,连忙就近开了一枪。帕梅拉差点儿被枪口的火光晃瞎,还感觉到一个滚烫的东西在她头上擦过。但她总算抢在乔安娜・格雷前一步关上门,又插上门闩。

枪伤导致了严重的休克,整个中枢神经系统都开始出现麻木。帕梅拉爬上楼梯、回到厨房的时候,心头感到一阵绝望,似乎没有一件事是真的。她靠在立柜上不让自己倒下去。抬头看镜子,她的左侧额头上被撕出一条血沟,骨头已经露出来了。很奇怪,没有血,用手指肚轻轻碰,并不疼。一会儿才会疼起来的。

“我得找哈里去,”她大叫道,“我得找哈里去。”

恍恍惚惚之中,她发觉自己已经坐进了那辆莫里斯里,开出了院子,仿佛电影的慢镜头。

施泰因纳沿路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离开。但是他很自然地以为是乔安娜・格雷在开车。他轻声骂了一句,转身回到桥上。吉普车也停在那里,魏尔纳・布里格尔是机枪手,克鲁格在开车。他刚走过去,百福卡车也从教堂驶下了小山坡。李特尔・诺依曼站在车门脚踏板上,等车停好就跳了下来。

“教堂里现在二十七个人,中校。那两个孩子也在里边。五个男人,十九个女人。”

“工棚里有十个孩子,”施泰因纳说,“德弗林估计的人数是四十七个。算上交换机那边的特纳,还有格雷女士,那么还有八个人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我猜大部分都是男人。维里克的妹妹找到了吗?”

“不在内室。我问神父他妹妹在哪儿,他跟我说下地狱去吧。倒是有几个女人更合作。似乎她在家的时候,星期六下午会去骑马。”

“那就得集中精力找到她了。”施泰因纳说。

“你看见格雷女士了吗?”

“恐怕没有。”施泰因纳讲了刚才所见,“我犯了个大错误。你刚才问起来的时候我就应该让你去找她的。现在只能盼着她快回来了。”

“是不是找德弗林去了?”

“有道理。值得确认一下。再说我们也有必要给他通报一下现在的情况。”他用指挥短杖拍了一下手掌。

一把椅子突然从特纳的铺子窗户里飞出来,玻璃“哗啦”碎了一地。施泰因纳和李特尔・诺依曼掏出手枪抄了过去。

阿瑟・西摩尔的大多数时光都花在斯塔德利村东边的小种植场里。他砍树到村子里或者附近卖掉,这就是他的营生。正是那个早晨,特纳太太向他订了些木柴。他把砍下来的木柴装在几个口袋里放上手推车,顺着田间小路推进村子,进了特纳的店铺的后院。

他也没敲门,直接踢开厨房门,径自背着一麻袋木柴走进去,结果跟坐在桌边喝咖啡的丁特尔和伯格遇个正着。面面相觑之下,这两个人比西摩尔还要惊讶万分。

“怎么回事儿?”他问道。

丁特尔横过胸前的斯登冲锋枪对准目标,伯格也马上抄起M1步枪。与此同时,哈维・普莱斯顿走进门。他手叉着后腰站住,打量着西摩尔。“上帝啊,”他说,“能直立行走的大猩猩啊。”

西摩尔阴沉的黑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说话要注意,你这当兵的臭小子。”

“还能说话呐,”普莱斯顿说,“奇迹到处都有啊。行了,把他跟其他人集中到一起。”

他转身欲回电话亭去。只见西摩尔把装了木柴的口袋朝二人一扔,纵身扑向普莱斯顿,一手钳住他的喉咙,又朝他的后背一膝盖顶上去。他狂吼狂叫,像一只野兽。伯格站起身,用枪托朝西摩尔的后腰上砸下去。大块头痛吼一声,松开普莱斯顿,又发力直取伯格。这一扑之下的两个人滚进门,跌进铺子,又撞坏了旁边的一个展示柜台。

伯格虽然甩脱了枪,但勉力站起身来退开了。西摩尔朝他奔过来,一把将柜台上堆成了小山的罐头和杂货全扫到地下,喉咙里阴沉地咆哮着。柜台后边有把特纳太太常坐的椅子。伯格抡起来甩过去,却被西摩尔在半空中架开,变了方向飞出了铺子的窗户。伯格抓起刺刀,西摩尔蹲低了身子。

普莱斯顿捡起伯格的M1步枪,从后面摸上去,高高抡起枪托砸上西摩尔的头上。西摩尔大叫一声,四处乱撞。“你这个大猩猩,”普莱斯顿吼道,“不让你知道知道规矩不行,是吧?”

他一枪托砸上了西摩尔的肚子,趁他痛得弯腰时又一枪托抡在脖颈上。西摩尔踉跄连退,试图抓住什么东西站稳,却只刮倒了一个书柜。他跌倒在地,书柜上的陈设也砸了他个满头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