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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廷统说:“明大人,家兄性子有些古板,您别往心里去。”
高士奇拍拍陈廷统的手,说:“明相是个宽宏大量的人。”
科尔昆性子颟顸,他本想讨好明珠,又奉承高士奇,可说出来的话就很是煳涂了:“大伙儿说了,明相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就说这高大人,谁都知道他是索额图门下出身,而天下人也都知道明大人同索额图是水火不容。你看看,高大人不照样是这明府的座上宾?”
满座都忍住笑,望着高士奇。高士奇倒是谈笑自如,道:“如此说,高某还真惭愧了!”
明珠摇摇手说:“哪里的话。我明珠交友,海纳百川。只要各位看得起老夫,随时可以进门。”
科尔昆问陈廷统道:“廷统,也不知令兄每日出了衙门,窝在家里干什么,从不出来走走。”
明珠说:“人家陈大人是个做学问的人,皇上可是经常召他进讲啊!”
科尔昆不以为然,说:“朝中又不是陈大人一个人要向皇上进讲,就说在座的明相国、徐大人、高大人,都是要奉旨进讲的。”
明珠摆摆手,道:“科尔昆,不许你再说陈大人了。我同廷敬可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啊。”
高士奇很是感慨的样子:“明相国宅心仁厚,有古大臣之风啊!”
科尔昆仍是揪着这个话题不放:“陈廷敬可是经常同明相国对着干哪!”
明珠好像真生气了:“科尔昆,你是我们满人中的读书人,明白事理,万万不可这么说。我同廷敬在皇上面前每次争论,只是遇事看法不同,心却是相同的,都是忠于皇上。”
陈廷统如坐针毡,说:“明大人如此体谅,家兄心里应是知道的。”
萨穆哈粗声说道:“他知道个屁!”
陈廷统又落了个大红脸。明珠赶紧圆场,让谁都下得了台阶。谈笑着,明珠端起茶杯喝茶,陈廷统便拘谨地环顾各位,见大伙儿都在喝茶。
明珠是个眼睛极明了的人,忙说:“廷统,官场规矩是端茶送客,在我这儿你可别见着我喝茶了,就是催你走了。他们都是知道的,我要是身子乏了,也就不客气,自然会叫你们走的。”
陈廷统点头道谢,也端起茶杯,缓缓喝茶。又是谈天说地,闲话多时。忽听得自鸣钟敲了起来,高士奇打拱道:“明相国,时候不早了,我等告辞,您歇着吧。”
众人忙站了起来,拱手道别。明珠也站起来,拱手还礼。明珠特意拉着陈廷统的手,说:“廷统多来坐坐啊,替老夫问令兄好!”
陈廷统听着心里暖暖的,嘴里喏喏不止。他拱手而退的时候,不经意间望见明珠头顶挂着的御匾,上书四个大字:节制谨度。这御匾的来历满朝上下都知道,原是明珠同索额图柄国多年,各植朋党,争权夺利,皇上便写了这四个字送给他俩,意在警告。索额图府上也挂着这么一块御匾,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