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太原之争(第6/18页)

刚刚裴寂被刘文静说得灰头土脸,李元吉也在场。虽然刘文静的声音不大,可他还是听到了。不过,他并不以为然,一挥手道:“裴公就为此事生气?不值得!那刘文静算什么?裴公何必和他计较?这种人,不值得和他置气!”

李元吉和刘文静没有正面矛盾。刘文静的大嘴巴,说话不饶人,他知道,他也不在乎。当然,不在乎是因为刘文静没有针对过他。

“王爷啊!您是有所不知啊!微臣也不想和他计较,可他老给微臣找事。他在一日,微臣就难过一日,痛苦一日啊!王爷啊!您不知道,如今微臣一想到他,就难受,就心痛、胃痛,寝食难安啊!”裴寂一会儿捂胸,一会儿抚头,一会儿又按眉的。总之,他是浑身不舒服。

裴寂的这种反应也正常,刘文静确实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裴公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父皇那么信任你,和父皇说说,把他调到关外去,不在你眼前晃不就行了?”李元吉心不在焉道,他嘴里说着刘文静,心里却想的是裴寂带他去哪儿快活,“走!走!别想这些烦心事了,找个地方乐呵乐呵!”

裴寂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假意道:“微臣倒真给王爷找了一个好玩的地儿,那里的娘子……美啊!”

“哦?哪儿?在什么地方?快!快带本王去!”李元吉那绿豆眼睛,顿时变得圆圆的,亮亮的。

“唉!只是一想到刘文静……微臣……微臣!微臣想陪王爷去,可浑身没劲啊!”裴寂故意做出虚弱的样子。

李元吉看着裴寂,慢慢说:“是不是解决了刘文静,裴公就有劲了?”

“解决?怎么解决?哪儿有那么容易?”裴寂摇头,“不容易,一点都不容易,他多精啊,解决他?谁能做到?做不到!微臣可做不到!”

“你做不到!莫非父皇也做不到吗?”李元吉撇撇嘴道,“父皇那么信任你,告他一状不就行了?”

“告?告他什么?他一直仗着自己立国有功,而且……”裴寂稍停,看着李元吉,“王爷不是不知道,他和秦王走得那么近……秦王很信任他……”

裴寂说着话,眼神一直没离开李元吉的脸。他在看李元吉的脸色说话。

不说秦王还好,裴寂一说秦王和刘文静走得近,李元吉的脸色瞬间变了。李元吉对哥哥李世民的嫉恨,丝毫不比裴寂对刘文静少。李世民也从不给他面子,经常让他难堪。李元吉无数次想要收拾哥哥李世民,可没那本事。听了裴寂的话,他想,如果把刘文静弄死,让李世民难过,是不是也算为自己出气了?

李元吉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转,又摸着下巴想了想说:“本王倒有个好计策,能让刘文静永远闭嘴,不知裴公可否愿意配合?”

裴寂心里一喜,嘴里却假装道:“永远闭嘴?什么意思?”

李元吉附在裴寂耳边,说了一通。裴寂嘴里说着不敢不敢,却又问:“这计能行吗?”

(7)

李元吉给裴寂出的是“美人计”。当然,这次的“美人计”和李渊太原起兵时,裴寂使的美人计不同,这次的“美人”是刘文静的一个小妾。李元吉让裴寂买通刘文静的一个小妾做内应,寻找刘文静的罪证。

他们想要买通的刘文静的小妾叫阿香,曾是一名乐妓,也曾很得刘文静宠爱。可和所有喜新厌旧的男人一样,刘文静在又纳得一位年龄更小,更美貌的小妾后,便把阿香像用脏的抹布一样,丢在了一边。

如果这位阿香能像当时大部分的女人一样,逆来顺受,那么也不会有后来的事。可这位阿香不是,她不甘心自己失宠,便到处诉说自己的委屈,还说给了李元吉的一位小妾——阿香老乡那里。

李元吉的这位小妾又将阿香和她说的话,在床上说给了李元吉。李元吉当时并没当一回事,甚至还在心里说,有了新的,自然要丢旧的,这不很正常吗?然而,当裴寂和他说起对刘文静的恨,说不知怎么对付刘文静时,李元吉突然想起了那位阿香,觉得可以利用。

李元吉给裴寂说了他的“美人计”后,裴寂虽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还有些拿不准。

“买通这种贪恋钱财的女人好办,只是,只是……能抓住刘文静的把柄吗?”

裴寂从内心深处,对刘文静还是有些忌惮的,要弄刘文静,必须弄死,弄不死很可能惹一身骚。

“哼!刘文静那么自以为是,能找不到把柄?”李元吉瞥了裴寂一眼,“不过呢,能不能抓住把柄,还要看裴公你的了!”

“王爷什么意思?”裴寂问。

“裴公还不了解刘文静?他那性格,那张嘴,只要裴公一逼,什么事做不出?什么话说不出口?”李元吉冷笑一声道。

从这件事上来看,李元吉倒并非像李世民所说的那样一无是处,搞起阴谋来,也很有一套。听李元吉这么一说,裴寂频频点头。他想,这倒是真的,刘文静性子急,冲动,容易被激,一激就容易动怒,一动怒就容易跳,一跳就容易失态,一失态就会胡说,乱做……

“多谢王爷!”裴寂忙向李元吉跪谢。从此次事件,裴寂倒对李元吉有些刮目相看起来。

“哈哈……不算什么!”李元吉得意地大笑后又道,“怎么样?这下有劲了吧!走,找美娇娘去!”

自那天起,裴寂便无时无刻地“激”刘文静,故意在他面前耍派头,说要纠弹某某(只有左仆射才有这权利,刘文静是右仆射)。这在以前,刘文静不管怎么挖苦嘲弄裴寂,裴寂都不会说这种话,生怕刺激到刘文静。可现在,裴寂说了,不仅说了,还“趾高气扬”地说,专门说给刘文静听。

他就是要刺激刘文静。

刘文静气得血往头顶涌,但又只能忍着(每次裴寂都是在退朝前和旁边人说),等退朝后他想找裴寂算账,裴寂早没影了。几次下来,刘文静快疯了。有次在家里和哥哥刘文起喝酒时,说起了裴寂,不仅大骂起来,越骂火气越大,竟然控制不住自己,拔出剑来,向身旁的柱子砍去,一边砍还一边说要杀了裴寂。

刘文起那时也已喝得晕乎乎,不仅没有制止弟弟,反而随声附和,为弟弟叫屈,说弟弟功劳比裴寂大,但官职却不如裴寂。哥哥的话无疑就是火上浇油,刘文静更是大骂裴寂,骂着骂着,竟然还牵扯到了说皇上,说皇上糊涂,受了裴寂的蒙骗。

“这几年这么不顺,莫非是家宅出了问题?”看弟弟和自己都不得志,刘文起突然说。

刘文起也想让弟弟像裴寂一样,受皇上宠信。这样他也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可刘文静不仅不受皇上待见,就是和秦王,好像也没以前走得近了,很是着急,随口就说起了也许家宅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