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 塘沽停战协定(第6/8页)

北平黄委员长膺白兄:感(廿七)电祗悉。谈判经过,独具苦心,公谊私情,既感且佩。弟斤斤过虑,欲慎重进行者,盖鉴于敌人生性最狡,而我国内部又复杂万分,不能不统筹兼顾,特率直陈述,供兄参考,欲兄益加注意耳。“共尝艰苦”之宿约,必始终不渝,诸事弟必负责,相见以心,想可共信,幸兄有以鉴谅之,并祈积极主持,随时示教为荷。中正艳申。(廿二、五、廿九)

北平何部长敬之兄、黄委员长膺白兄:艳酉电悉。自汪先生偕哲生、钧任、雪艇各人到牯,初对协定形式内容及手续均多怀疑,嗣经一再讨论,并充分告以前方之实情,季宽兄昨夜复赶到牯岭,面报兄等之孤诣苦心,众意均已谅解。今晨汪、王、罗已回京,明日下午国防会议,季宽、哲生当由此间乘机飞京出席。经此多番接谈之后,但求能确守国防会议有(廿五)日决议之原则,中央内部当可一致。惟盼文字斟酌,打磨干净,不可有影射,纵属同一意义,而用语必须堂皇,则电呈核准,自亦可不成问题也。中正卅亥。(廿二、五、卅)

北平何部长敬之兄、黄委员长膺白兄:艳酉电敬悉。请两兄负责进行,弟当负责报告国防会议,请其追认。兆铭世辰。(廿二、五、卅一)

《塘沽停战协定》如所公布,无附件。为接收被占领之十九县,日本人颇不痛快,且无信义,日韩浪人及伪军始终盘踞为害。前后有过三次有纪录之会谈——长春、大连、北平。长春、大连会谈均由中国方面主动;前者在廿二年六月廿二日派雷寿荣、殷同,与日本关东军商接收手续,接收北宁铁路尤其首要,参阅下附北宁铁路管理局报告摘要可知。大连会谈在廿二年七月三至五日,继续接收事件外,重在改编战区内之伪军。改编伪军之困难,内外均须用力,软硬兼施,一言难尽。以下系汪院长来电:

北平黄委员长:航空寄来“大连会谈记事录”,诵悉。以前尊处关于此事各电,弟均已摘要报告国防会议。昨在中央政治会议又概括报告,众无异议,经纪录在案。是此事已告一结束,是否尚有发表“大连会谈纪事录”之必要,尚祈察酌示复为荷。兆铭元申。(廿二、七、十三)

最可恶者是关东军参谋副长冈村宁次到北平的一次,在廿二年十一月七至九日,会谈纪录初稿至末稿均报告请示汪、蒋两先生。政府的指示如下电:

黄委员长、何部长:此次谈判最要两点:(一)至多只用纪录;(二)纪录中声明此事为《塘沽协定》未了事件之一部分,毫无承认伪国之意;此两点必须坚持,当否乞酌。兆铭蒸酉。(廿二、十一、十)

至会谈内容为以下四项,名曰关于停战协定之善后处理:(一)不含长城线以南及以西之地,从速且完全接收;(二)毗连长城地点,容认暂时设置为处理交通经济等诸般事项,关东军所指定必要之诸机关,并予以便利(限于山海关、古北口、喜峰口、潘家口、冷口、界岭口);(三)同意日军在接牧区内租用暂时驻屯所必需之土地住屋(限于山海关、石门砦、建昌营、冷口、喜峰口、马兰峪、古北口);(四)谋长城内外之交易、交通、通讯等之设定起见,派员与关东军从速逐次协商。所谓通车、通邮、设关、联航,问题即在此。兹录最后报告之电如下:

南京汪院长、南昌蒋委员长:佳(九日)二电发后,仍与继续磋磨,几经曲折,将(一)项“同意”二字改为“希望”二字。(二)项“满洲诸机关”字样,改正为“关东军指定之诸机关”八字。(三)项“航空之联络”句删去,而于“交通”字样之解释为含有航空之联络意义,另作为谅解之事项。全部就此定议,但容认我方提出三项希望要求,以示缓和。其文曰:“关于某年月日在北平之会谈,兹为免除将来之误会及纠纷起见,对于左列各项特请查照(一)在接收区内暂驻之日本军队及关东军指定之诸机关,对于所在地之中国行政一切,不得有干与或妨碍情事;(二)除在本会谈中已得华北当局同意者之外,任何正规军队不得开入接收区域之内;(三)为完成察东地方及多伦诺尔之接收起见,关东军同意华北当局自由剿办该地方之抗命部队及土匪”等语。(一)(二)两项已由彼方切实承认,(三)项亦允回长春请训后即正式答复。郛等殚精竭虑,仅乃获此,欲为国家多争尺寸之失地而未能,彷徨午夜,相对凄其。冈村已定明晨离平赴津回长。除将全案整理后另派员赍呈,并详陈经过外,谨此电陈,伏祈钧鉴电示祗遵。郛、应钦佳三亥。(廿二、十一、九)

此会谈意义乃关东军抵赖不撤长城诸口如上举,而责我以恢复关内外交通便利。我方之失望而犹希望者,接收之战区十九县人民,在日韩浪人及伪军土匪下,直如人间地狱,若关东军减少作梗,使吾当局能行使职权,勉纾民困,则不仅国家之体面而已。

关于塘沽停战,及后来通车通邮诸事,赞成反对,以地域言,愈远之处愈唱高调,故两广始终反对,而华北则切身利害所关,多持平之论;以性质言,负全局责任、局部责任、不负责任,与反中央反蒋,而不同其程度。国家大难当头,犹意气用事,视当冲之人存心卖国,又责以万能。中国政治场中,为公谊而尽指臂之助者,甚为罕有。通车通邮,内外煎熬年余,本问题不如传闻及想象之恶,可恶者关东军之得寸进尺时时想制造问题。通车通邮之事实、理论及利害,我借舆论分述如下:

廿三年(一九三四)六月廿八日《大公报》社评:

按北平沈阳实际久已通车,所不同者,从前旅客在山海关有换车之烦,今后则仅易机车而客车直达沈阳耳。吾人因战区善后万端,民众急待救济,为两害取其轻计,对于通车问题主张速办。盖以为山海关内外,交通原未断绝,又何必争此转车手续?至于此举能否不陷于事实承认伪国之嫌疑,则纯视办法如何。此次当轴决定由中国旅行社会同日本国际观光局,另组织机关承办,实即吾人去冬所谓委托第三者经营之主张。因政府之当断不断,致地方多遭蹂躏。通车予以决定,自应趁此时机,促进其他善后问题之处置。举凡长城各口之完全收回,保安警队之开入防区,日韩浪人之非法活动等等,胥应向日方督促交涉,澈底解决。

国人对于外交,往往拘束于一二名辞。即如“直接交涉”一语,闻之如见蛇蝎。中国乃独立国家,对外应有主权,交涉当然直接。所应注意者,关于东三省问题,既已接受国联决议,则今后该案不应违背国联意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