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棋盘之外:自作主张的棋子(二)(第4/4页)

开什么玩笑?

一千多人啊,一千多人竟然被对方一个人杀地斗志全无?

那是杨峪,可不是陈蓦啊!

“你们在做什么?!”卫绉破口骂道,“去杀了这个叛徒!”

“……”众天玑军士卒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简直可以说被射成刺猬的杨峪。

“没用的东西!”大骂一声,卫绉拨马便走。

然而还没等他胯下的战马撒开蹄子,只听嗖地一声劲风袭过,他胯下的战马竟然被一杆铁杆刺穿马躯。

“想走?”依旧保持着投掷的动作,杨峪嘴里冰冷地吐出两个字,继而在无数天玑军士卒惊骇的目光下,缓缓走向卫绉。

该死!该死的!

眼瞅着杨峪离自己越来越近,卫绉心中又惊又怒,爱惜自己性命的他,可不愿跟这种即将死去的怪物搏斗,然而让他万分恼怒的是,他胯下战马在倒下的同时,压住了他的右腿。

忽然,卫绉瞥见了他那柄掉落在旁的短剑,心中一动,他将那柄短剑藏在手中。

终于,杨峪走到了卫绉跟前,弯下腰来,左手一把抓住卫绉的脖子,别看他此刻浑身鲜血淋漓,但是拎起卫绉,却显得毫不费力。

“杨……杨将军,有……有话好说……”

杨峪不屑地望着卫绉眼中的恐惧之色,冷冷说道,“再让你说一句留作遗言!”

“遗……遗言?”卫绉张了张嘴,低着头仿佛是在思考着,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之色,抬起右手,将藏在手中的短剑,狠狠刺向杨峪的心口,同时口中骂道,“去死吧!——我看你才是需要留下遗言的那个!”

然而让卫绉难以置信的是,明明被刺穿心脏,然而杨峪的身子却是纹丝不动,依旧用那般冰冷的眼神瞧着他,浑不在意自己的心口插到了一柄锋利的短剑。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遗言么?”淡淡吐出一句话,杨峪的左手开始收紧,仿佛一个铁箍卡着卫绉的咽喉,叫后者面色逐渐发白。

“不……不……”艰难地吐着字,卫绉的双眼渐渐上翻。

“噗——!噗——!”

四把铁枪刺穿了杨峪的身体。

“……”杨峪面无表情地转过去头,面无表情地望着那四名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的天玑军士卒,冷哼一声,左手猛地一用力,只听哗啦一声,卫绉的脖子竟被杨峪彻底捏碎。

“谁还想当下一个?”环视着四周的天玑军士卒,杨峪冷冷说道。

“……”眼瞅着自家大将卫绉的凄惨死状,众天玑军士卒又是惊骇又是愤怒地看着杨峪,即便明知身受重伤的杨峪绝对无法再活下去,却也不敢贸然上前,毕竟杨峪方才已杀了两百余人。

“滚!”

在杨峪那冰冷的话语吓了一条,众天玑军士卒面面相觑,在收敛了自家主将卫绉的尸体后,竟然退走了。

“呼……”

望着退走的天玑军士卒,杨峪长长吐了口气,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挣扎着用双臂将身躯挪到一棵树下,靠着树干喘息着。

[杨峪,带一半天府军去吧,好有个照应……]

[呵,区区一个卫绉,我还不放在眼里,天府军,是为守护公主殿下而生的……我一个人足以!]

嘿!还真是和她的母亲一样温柔啊……

有那三百天府兵保护着她,就算自己不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换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杨峪静静地望着插在心口上的短剑,忽然解下腰间的口袋,小心翼翼地从中拿出一尊手掌大小的木像来。

[喂,杨峪,我昨日雕刻的那尊木像,手掌大小的,你有看到么?]

[唔?没有!——对了,关于这件事我身为副将要提醒你一句,你作为三代主帅,日日夜夜雕刻我军二代主帅的木像,这事传出去可不好!对那位大人不好!另外,晴儿那个小丫头喜欢你,连我都看得出来,少独自一个在屋子里雕刻死物,多陪陪她怎么样?]

[闭嘴吧你!——我去问侍卫。]

“嘿!”杨峪脸上泛起几分莫名的笑容。

忽然,远处隐约传来的一阵马蹄声惊动了杨峪。

抬手瞥见有一骑急速而来,杨峪下意识地将手心那尊小木像藏在身后。

“杨峪?”

“陈帅?”

“你……你怎么会……”来人翻身下马,几步上前扶住杨峪,借着昏暗的光线观瞧,知来人正是陈蓦。

“何人伤你?”陈蓦一脸愤怒地问道。

“呵,伤我的人,已被我杀了……我杨峪还没惨到要靠别人来善后的地步,尤其是你……我啊,素来就不怎么喜欢你!——别看我口口声声叫你陈帅……”

“……”陈蓦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赶着去溪谷么?”杨峪平静地问道。

“唔……”陈蓦点了点头,茫然地望着相识十余年的亦敌亦友的副将靠着树干坐在血泊当中。

“快去吧,公主殿下的计划,我总感觉出现了丝丝偏差……在她捅出篓子的时候为她善后,不就是我等这些兄长辈的人应该做的么?”

“那你……”

“我到此为止了……”杨峪耸耸肩轻笑说道,抬手搭上陈蓦的肩膀,正色说道,“去吧!——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正是因为那个约定,我杨峪才会心甘情愿做你副将!”

“……嗯!”重重一点头,陈蓦右手按住杨峪的肩膀,在数息后猛地站了起来。

“等等!”捏着手中的小木像,杨峪骤然喊道。

陈蓦疑惑地转头望向杨峪。

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尊小木像,杨峪眼中闪过一阵复杂的神色。

在方才,哪怕是豁出性命都不眨眼的他,此刻眼中却流露出挣扎。

“不,没什么……去吧!”

“……”深深望了一眼杨峪,陈蓦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朝着溪谷的方向而去。

望着陈蓦远处的背影,杨峪这才将藏在背后的右手拿出来,静静注视着手中那尊已被鲜血染红的木像。

“雕刻地惟妙惟肖,挑不出半点瑕疵。——果然,我还是很不爽……你……”

“啪嗒——!”

杨峪的手垂落在地,但却依旧捏着手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