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日常(二)(第2/3页)

“呵呵呵!”梁丘公抚须轻笑几声,继而对梁丘舞说道,“小舞啊,老夫与小安先到书房去,待你等这边忙完了,便到书房那去……”

话音刚落,那边长孙湘雨站了起来,说道,“等等,奴家也去!”

“你去做什么?”谢安微微皱了皱眉。

倒不是不愿长孙湘雨跟着,问题在于,他已经看出梁丘公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私下讲,因此,带着长孙湘雨,并不是很合适。

“奴家去替夫君支招呀!”长孙湘雨眨了眨眼,笑嘻嘻说道,“倘若夫君在棋盘上被梁丘公杀地丢盔弃甲,岂不是很没面子?”说到这里,她嘴角隐约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隐隐有种她仿佛已看穿了一切的意思。

“呵,真是自信啊,长孙家的小丫头……无妨,跟着吧!”说着,梁丘公站了起来,领着谢安与长孙湘雨前方书房,而至于梁丘舞、伊伊、金铃儿三女,则留在厅内收拾桌子,将剩下的菜肴端回厨房。

且不说梁丘舞三女在厨房忙碌,且说梁丘公领着谢安与长孙湘雨来到书房,继而,爷孙二人对坐弈棋,而长孙湘雨,则坐在谢安一侧,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一脸恬静地观望棋盘,不时替谢安出谋划策,弄得谢安很是无奈。

“究竟是我下还是你下?——观棋不语真君子,知道不?”

长孙湘雨闻言丝毫不以为杵,眨眨眼笑嘻嘻说道,“小女子又并非君子……”

“你……”面对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谢安真有些没辙,不顾长孙湘雨的支招,按自己的意思下着棋,口中轻声说道,“老爷子,这会儿四下无人,可以说了吧?”

从旁,长孙湘雨见夫婿谢安不听自己的指示下棋,面上有些闷闷不乐。

“瞧出来了?”淡淡回了一句,梁丘公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了起来,微叹说道,“小安呐,前几日那一夜啊,你太不小心了……”

谢安闻言愣了愣,试探着问道,“是没有抓到那个叫伍衡的太平军细作么?还是……”

似乎是猜到了谢安的心思,梁丘公微微一笑,说道,“呵,伍衡……听小四所言,据说是太平军初代副帅伍卫的儿子,是么?”

小四?

不会说的是皇四子[燕王]李茂吧?

谢安暗自惊愕地望了一眼梁丘公,不过转念一想,倒也释然了,毕竟眼前这位老爷子,那可是子小教授李茂武艺的师傅,想来如今大周,也只有这位老爷子才有这个资格如此称呼行事霸道的燕王李茂。

“老爷子真是消息灵通,什么事都瞒不过您……”想了想,谢安用折中的含糊语气说道。

也不知是否是看出了谢安的心思,梁丘公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小四为人不错,错就错在,老夫不该在他心智尚未成熟的日后教他武艺,以至于助长了他争强好胜的性格……据老夫了解,再加上前日与老夫吃酒时的经过,那孩子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莫要小看他,那孩子雄才大略不在先帝之下,只是心性未经挫折磨练,假以时日,恐怕会成为你与贤殿下的劲敌……”

“老爷子的意思是,李茂会反?”

“……”梁丘公闻言张了张嘴,沉默不语。

见此,谢安这才意识到自己问得太过于直白,叫眼前这位老爷子有些为难,咳嗽一声,转变口风,岔开话题说道,“老爷子所指的[不小心],并非这件事吧?——还是伍衡,对么?”

“呵呵,”见谢安主动替自己解了围,梁丘公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太平军初代副帅伍卫,老夫听说过这个名字……哼,一个被老夫的小儿子撵地狼狈逃窜的鼠辈,他的儿子,能翻起什么风浪来?——似这等家伙,老夫一生不知斩杀过多少,不足为惧!——更何况小舞如今的实力,已超过老夫全盛时期,这天底下,要说还有谁是连她都难以应付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个孩子了……”

“大舅哥陈蓦……哦不,梁丘皓!”谢安低声说出了梁丘公未曾说完的话。

“……”见谢安提起这个名字,梁丘公下意识瞥了一眼长孙湘雨,见她兴致缺缺地望着棋盘,脸色无丝毫改变,显然是早已知情,因此,梁丘公倒也不再过多遮掩,点头说道,“不错!——小舞与小皓,这两个天资卓越,远超我梁丘家任何一位先祖,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奇才,老夫自认也算是天资聪颖,在习武之事上可谓是触类旁通,可与这两个小辈一比,呵呵呵……真是大受打击啊,幸亏这两个孩子晚生三十年,否则,老夫的处境可就尴尬了……”说到这里,他苦中作乐般笑出声来。

“老爷子说得哪里话,老爷子可是被誉为大周第一猛将呢!”

“是三十年前的大周第一猛将吧?”梁丘公自嘲一笑,继而缓缓收起笑容,正色说道,“话说这份上,小安你也应该知晓老夫究竟想说什么了吧?”

“是舞儿?”

“唔,”梁丘公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严开那几个小家伙已跟老夫提及过,前日,小四亦对老夫提起过一回,本来老夫前日就打算找你过来,只不过……”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谢安。

谢安干干一笑,毕竟连他也知道,那个借口实在有些蹩脚。

望着谢安那尴尬的模样,梁丘公微微一笑,倒也没点破,正色说道,“虽说稍微有点迟了,不过,老夫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叫你知晓……”

“是事关舞儿的事?”

梁丘公闻言沉吟一番,语气沉重地说道,“应该说是我梁丘家的事吧……”说到这里,他抬手举起一子落于棋盘,微微叹道,“老夫两个儿子的事,小安你知晓多少?”

“是恭大伯与敬岳父么?”谢安愣了愣,细想一下,按照自己所了解的,陈述道,“据说大伯是病故于先帝出兵征讨北戎时期,而岳父大人,则是在江南追缴太平军初代主帅薛仁时,被流矢所伤,不治身亡……”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向梁丘公。

仿佛是看出了谢安的心思,梁丘公点了点头,说道“唔,大致是这样……不过,这也只是当初老夫叫人放出的消息罢了!”

“咦?”谢安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诧异问道,“难不成实情并非这样?”

听闻此言,梁丘公眼中浮现出浓浓哀伤之色,喃喃说道,“老夫的两个儿子,并非是死在别人手中,而是死在自己手里,死在我梁丘家世代所传的一门名叫[雾炎]的绝技手里……”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更是变得沉痛,摇头叹息道,“还有老夫的三个兄弟,老夫的叔伯、叔公、伯公,皆是死在这门[绝技]手里……”

“这……”

“自大周建国起,我梁丘家传承至今数百年,虽谣传我梁丘家有无数家族子弟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可实际上呢?为国捐躯不假,但并非是死在别人手里,皆是被我梁丘家这门绝技害死!——因为施展了[雾炎],而无故暴毙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