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日之后(第2/3页)

遗憾的是,长孙湘雨正忙着与梁丘舞争夺谢家长妇之位,不得不说,前天子李暨不愧是当了三十余年皇帝的人物,尽管长孙湘雨很是清楚李暨封她为一品夫人的原因,却也不得不乖乖就范,毕竟,长妇的位置对于长孙湘雨而言,亦是一种莫大的诱惑,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日后自己的孩子。

而事实上,也正因为如此,谢安这几日的日子并不好过,每日夹在梁丘舞与长孙湘雨这两个女人之间,却也不好偏袒其中任何一位,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知情的样子,好在其余两位红颜知己,伊伊与金铃儿并未干涉其中,要不然,谢安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

太和殿外日冕上的时刻渐渐改变,像个木头人一样被众宫女们摆扯的李寿,只感觉双条手臂酸麻地厉害,就连额头也渗出了些许汗珠,尽管从旁有两位宫女用两把巨大的扇子替他扇着风,但却丝毫不管用。

趁着转身的工夫瞥了一眼谢安的方向,李寿气个半死,他这边在众宫女的摆扯下满头大汉,可谢安呢,却蹲在殿内一根木柱旁,左手托着一个果脯盘子,右手抓起一把把果脯放入嘴里,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他,时而露出令李寿火冒三丈的笑容。

好容易熬好众宫女量好身体尺寸,李寿大步走向谢安,一把操起谢安手中的盘子,却傻眼的发现,盘子中早已空无一物。

“味道还不错,就是少了点……”咂摸了一下嘴,谢安没心没肺地说道,仿佛丝毫瞧不见李寿满头的热汗。

好在李寿早就了解谢安的性子,倒也不至于被他给气死,在吩咐殿内宫女奉上两盏热茶后,李寿小声说道,“喂,谢安,后日就是封禅大典了……”

捧着茶盏吹了口气,谢安漫不经心地说道,“然后呢?”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喂,别喝了,替我想想办法!”李寿没好气地说道。

抬头古怪地望了一眼李寿,谢安诧异说道,“你……紧张?”

“不,怎么可能……”微笑着说了半截,李寿面色猛变,没好气说道,“废话!——当然是紧张了,你以为呢?”

“哇哦,当了皇帝,果然是不同凡响啊,说话都冲很多啊……”用手护着茶盏,免得李寿嘴里的唾沫星子溅到茶里,谢安偷偷瞥了一眼李寿,见李寿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似乎大有抓狂的意思,便也不再玩笑,免得眼前这位新任的大周皇帝恼羞成怒,当着众宫女的面与他在太和殿撕扒起来,这传出去,还不得叫人笑死?

“有多紧张?”谢安慢条斯理问道。

“这个……”李寿闻言皱了皱眉,思忖一番后,问道,“说不好,总之相当紧张就是了……喂,谢安,你印象中,什么事叫你最紧张?”

“我啊?”谢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肯定般说道,“估计就是搂着舞儿睡觉的时候吧……”

李寿闻言顿时傻眼,尽管他此刻对后日的登基大典颇为紧张,却也有些好奇谢安说这番话的原因,他好奇问道,“出事了?”

“唔,出大事了……”望了一眼左右,谢安压低声音说道,“拜先帝所赐,封了湘雨一个一品夫人,这两日舞儿脾气暴躁地很,弄得我是战战兢兢,搂着她入睡亦不敢过多言语,惨得很啊!”

“哦……”李寿同情般望着谢安,忽而心下一愣。

不对啊,现在说的可不是这件事啊!

想到这里,李寿抬手说道,“除此之外呢?”

只见谢安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就是抱着湘雨睡觉的时候吧……你不知,这个女人这些日子乖巧地实在是令人不安,要说她没有在算计什么,打死我也不信,眼下我家里的处境就是,舞儿每日板着脸,湘雨呢,就反其道而行之,笑脸相迎,小鸟依人,结果就是舞儿脾气更加暴躁……”

“……”李寿闻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是不是想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谢安叹息一声,似乎想博得李寿的同情。

而事实上,李寿此刻心中大骂不已。

“没有梁丘将军,也没有长孙小姐,好么?”胡乱挥了挥手,李寿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还有什么让你更加紧张的事?”

“更加紧张啊……”谢安闻言皱了皱眉,一脸凝重地思忖了片刻,继而沉声说道,“那就是抱着铃儿姐睡觉的时候了……”

“……”李寿的面色彻底地僵住了,疲倦地捏了捏鼻梁,有气无力说道,“她总不至于也介入到你两位夫人争夺长妇的争斗当中吧?”

“对,铃儿姐是没有介入,可问题是,她是刺客出身,搂着她睡觉,我总感觉没缺乏安全感……”说到这里,谢安抬起头,神秘兮兮地说道,“前几日,我与她做了一个游戏,我真后悔跟她做了这么一个游戏!——她让我先搜她身上藏着的刀具,我搜了,将她脱光光,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搜出六把刀具……你猜怎么着?她又给我拿出三把来……吓死我了!——有一把还紧贴在右腿根部内侧,这要是我不慎割到那个……那个要害部位……”说到这里,谢安一脸的惊恐不安。

“这就是你最紧张不安的?”李寿面无表情问道。

“对呀,”谢安点了点头,继而笑着说道,“听了是否好受一些了?”

“咦?还真是呢,听你这一番话,我还真是不紧张……你觉得有可能么?!”李寿这位新任大周皇帝显然快气炸了。

见此,谢安摊了摊双手,没心没肺说道,“那我也没办法了……”

“你这家伙……”李寿恶狠狠地瞪着谢安,咬牙切齿,忽然,他好似瞧见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顺着李寿的视线望去,此时殿外又走入一队宫女,其中为首一人瞧见谢安,欣喜说道,“原来谢大人在这啊,谢大人,请容奴婢等人替大人测量一下……”

谢安闻言一愣,诧异问道,“给我测量?为何?”

“谢大人还不知么?”疑惑地望了一眼李寿,那宫女轻声说道,“两日后陛下在京师南郊的封禅大典,谢大人可不能穿着这身前往呀……”

谢安当然知道参与两日后封禅大典的官员,需穿着黑色的祭祀衣袍,可问题是,他只是在场外围观,这需要换什么衣服?

或许是猜到了谢安心中所想,那名宫女轻笑着说道,“谢大人不是忘却了吧?——谢大人可是两日后南郊封禅大典的司仪呀!”

“司仪?——司仪不是老爷子……不,司仪不是梁丘公与胤公么?”谢安当然知道司仪是什么,那是主持祭祀、盛典的首要官员,一般由礼部或者皇帝身边的重臣担任,比如说,前些日子国丧期间,担任司仪的便是梁丘公与胤公,因为这二老乃前天子李暨莫逆近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