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烟霞随步正登览(三)(第2/2页)

“这一位也是来递门贴的?”王厚又多看了几眼名帖,然后摇头,“字不如包绶。”

“不,昨天他已经来过了。他这一回入京,是为了迎接范文正公的儿子。”

“……是范纯仁?”

“正是范尧夫。”

这个时代,以尧舜为名为字的士人多如牛毛。这边有个范尧夫,而洛阳过去还有个邵尧夫。

这一位算是旧党之中,没有什么瑕疵的。司马光对新法的反对最为激烈,所以他才是赤帜。而范纯仁虽非赤帜,但刚正严毅之处,也让新党头疼了很久。

王厚隐隐记得将要入觐的侍制中有这个名字,但时间要差上几日,“他不是来不及了吗?”

“郑国公既然这么说,就可能有把握。”

“说的也是。但这一位范尧夫,玉昆你过去有没有见过他?”

“当然有过。只是谈不来。现在几年过去,说不定会好些……不管怎么说,都是文正公之后,我横渠门下得有一份敬意才合适。”

范仲淹于张载有劝学之德,说起来韩冈与范家也算是有一段渊源。当初范纯仁贬官京西,曾经特地绕路,去见过时任京西都转运使的韩冈一次。那一次会面,不能说是很愉快,两个对自己的道路坚定不移的人,道路又相背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合得来。

“仅仅敬意恐怕不够呢。”王厚道。

“君子和而不同。总是有相和的地方。”

韩冈从来都不是新党的一分子。若说让王安石头疼的次数,韩冈不比任何人稍逊。

新学、新法、新党,这是三位一体。再过几年,世人忘了旧法,那在台上的就都会是新党了。

韩冈与旧党,完全可以求同存异。在旧党元老已经无法翻身,而新人又难以出头,甚至因为刑恕而要翻船的现在,韩冈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而且韩冈一旦秉政,他肯定会学新党一样,从科举上着手来提拔人才。能多一个出头的门路,北方人都会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