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缭垣斜压紫云低(十)(第2/2页)

而且理由更是冠冕堂皇。为了大宋的基业着想。不能让太后垂帘太久,但让过于年幼的皇子来继承大统,同样也是不合理的。

赵顼也许只是不能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化作语言表达出来,但对于一个致力于掌控天下的人来说,这样已经可以判定他不适合再坐在现在的位置上了。或许对赵顼来说,这样才是最大的悲哀,比死还痛苦。

赵佣被朱贤妃抱在怀里动弹不得,乌溜溜的眼睛望着赵顼,半点也不关心现实中发生的事。

“阿弥陀佛,真是上天保佑啊。”赵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皇兄能醒过来实在太好了。”

赵顼完全没有动静,让赵颢继续上演他那滑稽的独角戏,“外面现在肯定是人心惶惶。”他看看王珪,“从今天开始,东西两府应该就得轮流宿卫宫城,那可就是要辛苦了。”

王珪嘴里发苦,这就是要逼宫了?虽然作为宰相,可以严词厉色地直接驳斥赵颢,王珪也的确张开了嘴,可突然间变得干涸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章惇眯起的双眼变得危险起来。

这不是说的对还是错的事,而是有没有资格说的问题。宰辅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天子可以发话,皇储可以建言,太后、皇后在皇帝不能说话时也有资格说话。区区一介宗室,纵然贵为亲王,也是决然没有资格插嘴——不论说多少,也不论说什么,没资格就是没资格。

宰相这时候应该直叱其非,换做是韩琦或是王安石为相,能当场让赵颢下不了台来,根本就不会在乎高太后就坐在旁边。可惜眼前的宰相是王珪。他只顾着关切地看着赵顼,虽没有附和,可也没有叱责,浑然没有听见的样子。

王珪、蔡确不顶事,就连自命君子的吕公著都当了哑巴。帝统更迭中事,臣子没有做好觉悟,又岂敢妄自发言?

赵颢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又骤然收敛,变得庄重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