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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殷祝觉得大事不太妙。

他干爹一向好说话,但上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眼神,还是在晖城的那个晚上,不得不说那天给他留下的印象足够深刻,殷祝直到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

但他还是嘴硬道:“没有,你理解成什么了?朕问的是这药喝了这么久,你觉得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

宗策:“没有。”

“当真没有?”殷祝纳闷了,“难不成放少了……”

“陛下说什么放少了?”宗策盯着他,殷祝立马解释道:“朕是说药材,没说别的。”

他还欲盖弥彰地补充道:“仗打了这么久,朕瞧着你最近也瘦了不少,就叫归亭给你在药方里又加了一味补给,你喝出来和平时有什么区别了没?”

宗策慢吞吞道:“喝出来了。”

即使药力发挥还需要一段时间,光是看到殷祝这副眼巴巴看着他、眼神又躲躲闪闪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就觉得身体里仿佛有股无名火升腾而起。

“早上策出门时,见天边有层云卷积,应是下午有雨,”宗策的嗓音低沉,视线缓缓移到了尚且在状况外的殷祝身上,“陛下可曾听闻江南的一句谚语?”

“什么话?”殷祝还傻乎乎地接着他问道。

宗策勾唇,一字一句道:“雷雨合卺,子孙聪颖。”

殷祝呆了几秒,随即脸颊肉眼可见地涨红了。

他僵硬地坐在床榻边上,连着脖子根都泛着粉:“说……说什么浑话呢!朕又不能生!”

“陛下若是女子,”宗策淡淡道,视线落在殷祝的小腹,语气明显意有所指,“现今后宫里,估计还要再添上几位嬷嬷。”

殷祝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干爹是在调戏他。

……岂有此理!

但他属于那种典型的又菜又爱玩的类型,很长时间不跟他干爹困觉,先前被敦到死去活来的记忆也淡去不少,好了伤疤忘了疼,于是就开始蠢蠢欲动地作妖;

现在宗策真被他撩出了火气,哪怕知道他干爹现在还处于有心无力的阶段,殷祝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儿撑不住了。

他干爹,板正归板正,收拾人的手段可真不少。虽然那些惩治逃兵和叛徒的刑罚宗策肯定不会用在他身上,但在床上光是轻巧按上几个穴位,就能叫殷祝连声求饶。

他很没良心地胡乱找了个借口,准备拔腿溜走,但刚起身没走两步,就被宗策拽着胳膊摔回了床上。

宗策看着被自己摔懵的殷祝,手扶腰带,单腿屈膝撑在床榻上,居高临下地问道:“陛下可还知道,关于道学先生的一则笑话?”

殷祝现在一听到什么“谚语”“笑话”就觉得牙根发酸,刚要怼上两句,看到他干爹不容置疑的眼神,殷祝瞬间又怂了。

好吧,自己干的蠢事,还是得自己来买单。

“不知道,”他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眼睛,尽量装出一副纯良无辜的模样,“宗爱卿博学多才,朕实在佩服。”

宗策丝毫不为他的马屁所动,单手掐住殷祝的脸颊,动作略显粗暴,语气却仍如上朝进谏时一般恭敬谦卑:“这笑话便是说,那些半吊子的道学先生,每到深夜或雨天,听着隔壁邻居传来的动静,便心痒难耐,干脆冒雨跑到街上,疾呼‘闭门读经’,借此扰民。”

虽然知道时机不太对,但殷祝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愧是他干爹,这笑话可真是比北地的寒风还冷。

他嘟着嘴巴——不是他一个大男人刻意卖萌,实在是宗策不肯撒手,非要看着他这么艰难开口,含混不清地问道:“那宗爱卿,你是觉得子孙聪颖好呢,还是闭门读经好呢?”

再说一遍,男人只要上头了,一分钟前说的话都可以不认,捅自己一刀的事也大可以做。

殷祝现在就在干这种事。

宗策没有回答,但他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殷祝的呼吸声渐渐急促,从他干爹这副急切劲儿判断,他觉得今天这事估计能成,屋外的风声不知不觉变大了,夹杂着雨点拍打窗棂的噼啪声响,屋内的炭盆静静燃烧着,发出些许杂音,但很快又被那含混的水渍声掩盖过去。

殷祝眼神恍惚地看着宗策那隐忍的神情,忽然喘着气笑道:“你说,咱们这算不算也是在‘闭门读经’了?”

他冰凉的十指攀附上宗策结实滚烫的小臂,上面跳动的青筋几乎叫殷祝险些被挣开手,在这一刻,什么战争,什么天下,殷祝都不想再操心了,他只想好好抱住他干爹,然后冲着那被晒得微微泛红的耳朵吹上一口气。

幸好,宗策早有先见之明,一把又掐住了殷祝的脖颈,防止他胡乱惹火。

自小腹升腾起的热意远不如面前这个人带给他的刺激大,但让宗策庆幸的是,不同于第一次,起码这次他理智尚存,还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但等听到殷祝压抑的咳嗽声,宗策心头一跳,连忙松开手

因为一时情急,他方才的确用了些力气,加之殷祝肤色苍白,皮肤一掐一个手印,所以能清晰看见那雪白脖颈上残留下的五指印,宛如皑皑白雪之上几片鲜红的落梅,殷祝眼角含泪、嘶哑咳嗽的嗓音,也让人油然而生一股凌虐的美感。

这副在寻常世人眼中无比诱人的场景,却让宗策觉得有些无力。

这具身体,就像是一件在地下尘封多年、价值连城的古董。他小心翼翼地珍藏保养着,却无法阻止它在时间的推移下,逐渐变为一捧尘灰。

宗策把殷祝抱起身,像抱着一个脆弱的孩子一样拥在怀里,轻轻拍着他单薄的脊背,直到殷祝缓过气来。

带着苦涩草药味道的双唇轻轻触碰着那湿润的唇瓣,又顺着下颌线,落在那伶仃凸起的苍白锁骨之上。

他一手搂着殷祝那纤瘦的腰肢,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撩起衣摆,殷祝闷哼一声,仰起头,下意识抓住了宗策的头发,又舍不得拽狠了,只能攀着他干爹宽阔的肩背,张着嘴,小口小口地喘着气,颤声道:“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这算欺负吗?”宗策用气声问道,“可陛下明明都给了策暗示,策怎么能不顺从陛下的意思呢?”

殷祝咬着下唇,闭上眼睛,强忍着不说话。

但宗策突然很想听他的声音,于是便哄着他再对自己说两句,什么都行。

殷祝故意寒碜他,便在他耳边小声唱了两句,就是那篇讲晖城之战的戏本,词儿还专门捡最露骨的夸。

宗策动作一顿,呼吸果然变得急促起来。

他抄起双臂,忍无可忍地把殷祝抱起来,在殷祝的惊呼声中,把人按在了窗台边,深深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