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阴谋(第5/6页)

基地在一个小山包上。周围环绕着沙袋和原木做成的低平地堡。每一座都没有全员把守。营地选址很好,四面八方都有很好的火力场,不过他们只有在夜间才全部进入武器掩体。在这里其实只有—个连的兵力,而其余的在外面巡逻营地附近的山头。这个纵列是在吃饭的时候到达。营部汽车场进入视野。

神箭手坐在队首卡车的前面。他心中暗暗惊异,为什么他如此完全地信任倒戈的少校,不过又断定现在不是为这件事焦心的好时候。

营长走出地堡,他看着士兵们从卡车上跳下来时,嘴里还在嚼着什么东西。他正等着部队首长,脸上露出点烦怒的样子。这时BMP战车的侧门慢慢地开了,一个身着军官服的人出现了。

“你是谁?”

“Allahuakhbar!〔意为“上帝是伟大的”。——译者〕”少校高叫。他的冲锋枪撂倒了提问者。步兵输送车上的重机枪向正吃着午饭的一大群士兵扫去,而神箭手的队员们冲向那些缺少士兵的地堡。用了十分钟抵抗才完全停止,不过守方没有半点机会,营地内部大约有一百名武装的游击队员,不可能有机会。抓获了二十名俘虏。这儿仅有的俄国人——两个尉官和一个通讯军士——被当场击毙,剩下的俘虏派人看守住,少校的工兵则向汽车场跑去。

在那儿他们又弄到了两辆BTR和四辆卡车,肯定够用了,其余的被他们焚毁了。他们把一切不能携带的都烧掉了。缴了四门迫击炮,六挺机关枪,以及他们能找到的所有备用军服。营地其余部分被彻底摧毁了——特别是无线电设备,先是用枪托砸烂,然后再烧掉。留下来一小股卫兵跟俘虏在一起,也给他们参加“圣战者”的机会——不然就因他们对异教徒的忠诚而送死。

到喀布尔有五十公里。这个更大的、新的车辆纵队向北奔驰而去。更多的神箭手部下前来汇合,跳上那些车辆。他们兵力现在为二百,军服和装备都象阿富汗政府军的正规士兵,随俄制的军用车辆向北隆隆开行。

时间是最危险的敌人。他们九十分钟后到达喀布尔远郊,遇到几个检查卡。

离这么多俄国人如此近,神箭手觉得皮肤上有虫子在爬。他知道,黄昏来临时,俄国人就回到车阵和地堡中,把街道留给阿富汗人,然而,即使斜阳西下,也不能使他感到安全。检查比他预计的要马虎一些,少校凭着舌头通过了所有的关卡,用的是刚刚歼灭的基地营区的行军文件和暗语。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行军路线避开了城市保安最严的部分不到两小时,这座城市被抛到后头,他们在友善的黑幕下滚滚向前。

他们行进到燃油快要用完的时候。这时,车辆被开下公路。一个西方人会惊奇地看到“圣战者”高兴地扔下他们的车辆,即使这意味着要用背来扛他们的武器。已休息好了,游击队员们马上挺进丛山,向北进发。

这一天,格拉西莫夫注意到,除了坏消息没有别的,他两眼盯着瓦吐丁,“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能攻破他?”

“主席同志,我们的医务人员向我提出,感觉剥夺步骤,或任何形式的体罚”——拷问不再是在克格勃总部使用的词——“都可能致这人于死地。鉴于您坚持要一个供词,我们必须用……古老的审讯方法。对象是一个难对估的人。精神上,他远比我们任何人预计的坚强得多。”瓦吐丁尽量说得平铺直叙。他现在为了一杯酒简直可以杀人了。

“都是因为你把逮捕搞砸了!”格拉西莫夫冷冷地发表看法,“我对你有过很高的希望,上校。我曾想你是一个有前途的人。我以为你提升的机会成熟了。我错了吗,上校同志?”他质问道。

“我对这个案子的关切局限于揭露祖国的叛徒。”临阵不退用尽了瓦吐丁浑身解数,“我觉得我已经做到这点。我们知道他犯了叛国罪。我们有证据……”

“雅佐夫不会接受。”

“反谍报工作是克格勃的事,不是国防部的事。”

“也许能承蒙您向党的总书记解释这点,”格拉西莫夫说道,让他的火气发得过分了一点儿,“我一定要这个供词。”

格拉西莫夫曾指望今天再获得一项情报奇功,但是从美国传来的“火急”报告使其失效——更糟的是,在他得知它毫无价值的前一天,格拉西莫夫已经交付出去了。代理人莉维娅表示歉意,报告说,最近刚由彼霞里娜上尉传送的计算机程序情报,不幸地已经过时了。这件也许有助于平息克格勃和国防部心爱的新计划之间的风波的东西也就没了。

他必须得到一份自白书,而且必须是一份不用严刑逼供出来的自白。每个人都知道拷问能得到任何审讯人想要的东西,大多数审讯对象疼痛难忍,说出一切要求于他们的事情。格拉西其夫需要足够好的材料送到政治局,政治局成员不再那么害怕克格勃了,不会按字面接受格拉西莫夫的话。

“瓦吐丁,我需要它,我很快就要。你什么时候能交来?”

“使用我们现在被限定的方法,不超过两周。我们要剥夺他的睡眠。那要花时间,因为老人比年轻人需要更少的睡配,时间就要长些。他将逐渐糊涂起来,然后垮掉。根据我们已知的这人的情况,他将用他全部的勇气——这是一个勇敢的人——来对抗我们。但他仅仅是一个人,两个星期!”瓦吐丁说道,自如再过十天应该足够了。最好是提前交付。

“很好。”格拉西莫夫停顿下来。是鼓励的时候了,“上校同志,客观地说,你处理这项调查还是不错的,尽管有最后阶段的失望。事事求全是不公平的,而且这政治上的纠纷也不是你所为。如果你提供要求于你的东西,你会得到适当的奖赏。继续干吧。”

“谢谢,主席同志。”格拉西莫夫看着他离去,然后叫他的车来。

克格勃主席不单独旅行。他的专用“吉耳”车——一辆手工制的豪华轿车,看起来象一辆三十年前的特大号美国车——由一辆甚至更丑的“伏尔加”跟随着,车里装满了精选出来的武功高强并且对主席本人绝对忠诚的警卫员。格拉西莫夫一人坐在后排,轿车沿宽阔大街的中心道线飞驰而下,看着莫斯科的大楼在窗外闪过。很快既出了城,奔向森林,一九四一年德国人就是在那儿被挡住的。

那些俘虏中的很多人——那些经受了斑疹伤寒和劣等食物的人——建立了夏季别墅。尽管俄国人仍然憎恨德国人,头面人物——这个无阶级社会的统治阶级——却醉心于德国的工作质量,“西门子”电子器材和“布劳蓬克特”家电产品跟《真理报》和未经删节检查的“白色塔斯社”新闻稿一样,都是他们家中的一部分。在莫斯科西部松树丛林中的板式家园造得跟沙皇遗留下来的一样好。格拉西莫夫经常想那些辛苦建造它们的德国士兵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倒不是那有什么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