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偶遇(第5/5页)

“你的船买了多久?”凯利第二瓶啤酒刚喝了一半,突然问道。中饭吃得很简单,冷盘、面包和瓶装啤酒。

“去年十月买的,但我们只行驶了两个月。”外科医生说:“我进过航海实习班,在班上还是个高材生呢。”凯利想像,他大概在各方面都是那种名列前茅的人。

“你系缆绳的动作很熟练。”凯利这样说主要是为了使他感到好受些。

“外科医生也很善于驾船的。”

“也是医生吗,夫人?”凯利问莎拉。

“我是药学家,同时在霍普金斯大学教书。”

“你和你妻子在这儿住了多久了?”山姆问道。问题使谈话陷入尴尬,大家一时无言。

“唔,我们才认识。”帕姆贸然答道。这一说明显然令凯利十分难堪,而医学专家夫妇却认为这事很自然。但凯利仍担心他们会把他看成一个占女孩子便宜的人。

这种有关自己行为的想法在凯利脑子里打了几个转,后来他才意识到并没有人对此过分在意。

“我们去看看你的螺旋桨吧。”凯利站起来:“跟我来。”

罗森跟他走出门外。外面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最好尽快把事情干完。岛上的第二个观测所内有凯利的工作间。他挑选了两把扳手,并将一台空气压缩机推到门口。

两分钟之后,他将空气压缩机搬到了医生的哈特拉斯旁边,并在自己腰间系了两根加重带。

“有什么事要我做吗?”罗森问道。

凯利摇摇头,同时脱下自己的衬衫。“没什么事。如果空气压缩机停止了,我马上就会知道。我只在水下五左右。”“我可从未做过这种手术。”罗森医生的目光落在凯利的躯体上,看到上面有三处伤疤。如果是一位高明的外科医生,这些伤疤是不会留下的。但他转而又想到,在战场上,战地医生可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美容问题。

“这种伤疤,我全身都是。”凯利一面说一面朝梯子走去。

“这我相信。”罗森轻声地对自己说。

四分钟以后,凯利又从梯子上爬了上来。

“问题找到了。”他将两片螺旋桨的残叶放在码头的水泥地上。

“天哪!我们到底碰上了什么?”

凯利坐下来,解下腰间的加重带。他差一点笑了出来。“水,医生,就是水。”

“什么?”

“这船你买之前检查过没有?”

“当然检查过。保险公司要求我那样做的,我请了最熟悉的人检查的,他收了我一百元。”

“啊,是吗?他开给你什么处方?”凯利站了起来,走过去把空气压缩机关掉。

“基本上没有。他只说污水槽有点问题,我请铅管工检查过,他说没有毛病。

我想他是收了我的钱,不得不说点什么。“

“他说污水槽?”

“他在电话上说的。我忘了把书面报告放到什么地方去了,但这一情况是在电话上说的。”罗森解释道。

“是锌片,不是污水槽吧!”凯利说完,大笑起来。(译注:锌Zinc,污水槽Sink?)

“什么?”罗森没听懂他的笑话,有些生气。

“破坏你的螺旋桨的是电蚀作用,电解反应。是由于盐水中有了两种以上的金属所造成的,金属受到了腐蚀。沙洲只能使螺旋桨脱落,但它们早已全毁了。你在航海实习班上教师没给你讲过?”

“啊……可是……”

“可是──你总算学到了点东西,罗森医生。”凯利手中举着损坏的螺旋桨叶片,上面有一条条被腐蚀的裂缝。“过去这是用青铜打造的。”

“该死!”外科医生把破损的叶片拿在手中,将上面的残片像酥饼一样一片一片地往下掰。

“检查员是告诉你要拆换支柱上的锌极,因为它们会起电蚀作用。每隔两年就要拆换一次,这样才能保护摇控的螺旋桨和舵。大致上就是这样,我也不懂全部的科学理论,但我知道它的作用,懂了吧!你的舵也需要更换了,但还不太急。然而,我十分肯定,你必须换两片新的螺旋桨叶。”

罗森望着远处的海面,骂道:“白痴!”

凯利报以同情的微笑:“医生,如果说这是你今年犯的最大的错误,那你还真幸运。”

“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帮你打电话订购一双桨叶。我会通知我在所罗门斯的一个朋友,他会派人把桨叶送来,可能明天就到。”凯利耸耸肩,继续说:“医生,这是桩小买卖。还有,我想看看你的海图。”

完全没错,他检查了海图的出版日期,发现是五年以前的。“你需要每年换一次新图,医生。”

“该死!”罗森骂道。

“这次差错是一种有益的提醒,对吧!”凯利再次微笑着说:“不要看得太严重。这是最好的教训,有点伤感情,但不厉害。吸取教训,学习新东西,慢慢就熟悉了。”

医生终于松弛下来,脸上也露出笑容。“我想你是对的,可是莎拉准会唠叨个没完。”

“把责任推给海图。”凯利提示。

“你会支持我吗?”

凯利笑着说:“男人们在这种时候会团结一致的。”

“我想我会喜欢你的,凯利先生。”

“他妈的,她会跑到哪儿去了呢?”比利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李克答道。他心同样生气,也同样担心亨利回来会说什么。他们二人的目光同时转向屋里的那个女人。“是她的朋友。”比利说。

多丽丝浑身发抖,希望自己也能逃出这屋子,但那也不安全。比利朝她走来,她的手颤抖起来。她退缩着,但未能避开比利的手掌,他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板上。

“这母狗,最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什么也不知道!”她对他嘶叫着,感到被打的脸在发烧。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李克,但对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一定知情,我劝你最好说出来。”比利边说边弯下身子去解她的衬衫的钮扣,并解下自己的裤带。“把其他人也叫进来!”他对李克说。

多丽丝站起来,没等到命令便把裤子脱了下来,一边小声抽泣着。她全身在发抖,知道痛苦就要降临,却不敢退缩,因为逃跑是不可能的,对她来说已无安全之处可言。其他女孩子慢慢走进屋内,眼睛没朝她这方观看。她知道帕姆要逃跑,但仅此而已。她听到皮带从空中呼啸而下的声音,但她感到唯一的安慰是,她没有说出任何伤害自己朋友的事情。虽然身上痛苦难忍,但帕姆毕竟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