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6/6页)

次郎恢复常态:“模特是很多的,我的妹妹,只有你一个。”

郑心清:“我……我也喜欢你做我的哥哥。”

次郎:“说到模特,我想我会找到的……”

郑心清笑了:“你总不会去大街随便拽一个人当你的模特吧?”

次郎也笑了,不过,笑得有些怪异。

郑心清:“你说的是女模特?”

次郎答非所问:“清子,你别忘了,我是在宪兵队工作。”

郑心清想不明白宪兵队与模特会有什么关联,但这话,她听着有点冷,她想追问,次郎却躲开这个话题。近来,郑心清发现次郎与她在一起,包括作画时,常无名状的烦躁,郑心清也不知他情绪为什么会这样,问他也不说。后来,有一次他无端地把画板摔在地上,冲口说宪兵队,不是人干的。郑心清这才明白,是工作给他心里造成压力。她对宪兵队不太了解,只是见人们提起它,都噤若寒蝉,联想到酒井说要把儿子锻炼成一名合格的帝国军人,想必这宪兵队定是个严酷的部门。

环境能改变人,一段时间过去,郑心清发现次郎变了,不说与以前判若两人,但确实变了,具体有什么变化,为什么变得这么快,她也说不清,直至,她亲眼目睹了一件事,似乎找到了次郎变化的原因。

这天,郑心清想去江边溜达,路过宪兵队门口,突然萌发想看看次郎的念头,他说这阵子忙,两人好几天没见面。她调皮的想验证一下,次郎到底在忙什么。

门口的哨兵拦住郑心清,狼一样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郑心清。

郑心清穿戴洋气,举止不俗,一口纯正的日本话,她说是次郎的妹妹。

哨兵绝对把郑心清当成是日本姑娘,脸上呈出笑容,拿起电话,欲向次郎通报。

郑心清摆手,不让哨兵打电话,她说不想让哥哥知道她的到来,见哨兵面有疑惑,她笑说想跟哥哥开个玩笑。

哨兵指着前面的小楼,说次郎就在那里面办公。

郑心清道过谢,走进楼内,看着走廊两边的办公室,不知次郎在哪一间,正要打听,松川带着一帮人,从外面进来,看见郑心清一愣,主动打起招呼:

“这不是郑……不,这不是清子小姐吗?”

郑心清也认出松川了,忙鞠了一躬:“您好,松川先生,我是来找次郎君的。”

松川笑说:“噢,来找次郎?见到他了吗?”

郑心清:“我刚来,还不知道他在不在呢。”

松川:“他在二楼,不过,这时候他不一定在办公室……”

郑心清失望地:“他不在?那……那我就不上楼了。”

松川沉思着:“你不妨去楼后审讯室看一看,我想这个时间他应该在那里。”

郑心清:“审讯室?”

松川吩咐身边一个人,让他带郑心清去见次郎。

郑心清自语着:“看来他真的挺忙啊!”

松川诡谲地一笑:“是啊,次郎君有时候忙得连午饭都顾不得吃了……再见!”

郑心清随引见的人,穿过走廊,从后门出去,想松川的笑和松川的话,心有诧异。转眼间,来到一排平房前,这种房子好个怪,郑心清头一次看到,房檐低矮不说,门都是铁制的,窗户也上着铁条,好像里面存放着什么贵重的东西,怕人偷去。在一个门前,引见的人,重重地敲了几下,里边探出个头,两人说了句话,那人打开门,郑心清看这阵势心里有些发沉,有冷森森的感觉,引见人回去了。郑心清看那个开门的人,胖肥粗壮,隐露出胸毛,一副凶相,她都不敢正视他,后悔不该来这里,心里也着实同情起次郎,在这种地方做事,不压抑才怪呢。胖子不理不睬,在前面晃走着,一声惨叫传来,接着是喝喊和鞭抽皮肉的声音,郑心清吓得不敢往前走了,惊恐地寻视着,不知这声音从哪儿传来的。又是几声凄厉地叫喊,郑心清毛骨悚然,身子禁不住都发抖了。

胖子回过头,裂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了,这一笑好像是地狱中的小鬼。

郑心清颤声地问胖子,次郎在哪儿?

胖子说次郎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房间,皮靴踩出的动静,都让人惊惧。

郑心清似乎才明白宪兵队是什么地方了,以前听人们说宪兵队是阎王殿,她还不以为然,以为是以讹传讹,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胖子在一铁门前停下,指了下门上的窗洞,示意郑心清往里看,在郑心清刚欲伸颈时,他凑过来,小声地说,次郎组长已叮嘱过,这个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言外之意,让郑心清只看不能说话。郑心清只觉胖子张嘴时,一股腐臭味袭来,但她已顾不及躲避,心中急切地想看到次郎在里面做什么。

室内光线很暗,开着灯,虽有些朦胧,还是能看得清。

郑心清先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从背影儿郑心清一下就辨识出是次郎,她看出次郎的胳膊在动,不知在做什么,顺着他面的朝向,往前看,顿时惊住了,她以为自己的视觉出现了问题,忙不迭揉搓着眼睛,而后又仔细看了看,映入眼帘真真的一幕,使得她的血液都凝固了……

靠着墙壁,一个女人高举两手,不,是被吊起双手,头发已被刻意的束起,搭在左肩上,乌黑很长,垂到腰际,脸低垂着,看不清她的年龄,也看不清她的面容,身子剥得精光,肌肤闪着淡淡的光泽,最显眼的那隆起的双乳,尽管把她吊得只有脚尖点地,身子几乎拉直,但那圣洁的乳房,依然挺拔着……

郑心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看见这么残忍的景象,她心跳加快,身子发冷,腿发软,她努力地支撑着,她想看次郎面对着这个裸体女人在做什么,不,不用看了,她就知道他在做什么。

那个胖子日本人,贪婪地看着吊起的女人,嘴流下口水,眼里闪着兽欲的光色。

郑心清脑子一阵阵的晕眩,她本想喊次郎的名字,可是嗓子像塞住了什么,怎么也喊不出声来……

正在专心作画的次郎,似乎有了感应,猛然回过头,当他发现了郑心清,大惊失色,下意识地站起来,撞倒了画板,发出清脆的一响。

郑心清被震醒了,转过身,失魂落魄地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