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五更转10(第2/3页)

薄若幽往上喊了一声,令周良将验尸的木箱拿来,周良转身而出,吴襄亦让上面的衙差去准备火把,他二人出了门,没多时,周良一路小跑着将木箱提了过来,又将木箱送至地窖之中,很快,火把也送了来,将地窖照的更亮。

薄若幽带上护手,将地上与苔藓粘在一起的头发仔细捡了起来,盘结在一起的头发在此多年,触之便断,薄若幽小心将头发收起,又将地上尸虫尸体和蛹壳捡起装在木箱之中,吴襄在旁打着火折子,面色越来越沉重,就在这时,薄若幽在竹筐下发现了一样可疑之物。

那是一块形状古怪的好似石块一般的东西,常年落在苔藓之中,亦沾了不少绿色藓渍,薄若幽捡起来看,吴襄也凑上来,“什么东西?石头还是木头?”

薄若幽摇了摇头,“可能是人骨。”

吴襄只觉背脊一寒,尸虫尸体和满地的蛹壳,还有人的头发和疑似人骨,这一切都表明此处地窖之中曾经有过至少一具尸体。

薄若幽先将手中人骨放入木箱之中,又倾身在地上细细摸索起来,地窖之中阴湿和窒闷之感令人十分不适,地上的苔藓和霉斑积了多年,稀碎的骨头掉入其中并不好发现,薄若幽摸索半晌,待吴襄将竹筐和木柜搬开来,竟又发现了两块石头一般的硬物。

她仔细一辨,竟又似人骨,除了骨头和头发,地窖内还有些破碎的衣衫布缕,薄若幽亦将这些布缕收起,等仔细查验再无别的异常之后,方才和吴襄爬出了地窖。

一出地窖,几人都松了口气,借着外面的明光,薄若幽更是确定了手中之物乃是人骨,“可以确定是人的骨头了,只是是哪个部位的,却还不知。”

薄若幽又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若当真像张婆婆说的那般,这些人家的人都是搬走了,那洞内便不可能有人骨,这是内室的地窖,一般都存放着贵重之物,没道理会将人的尸体放在其中,眼下可以断定,这宅子里,一定生过命案。”

吴襄神色顿时一肃,早前未找到产妇,也未查问出别家有夭折的婴孩,因此只觉此村落古怪,却并未找到实证,如今却大不一样,吴襄立刻道:“将挖路的人找回来,这一时半会儿是不用走了,此处来过人,只怕是将骸骨带走了,此人极有可能是凶手。”

衙差去喊人,薄若幽四处看了看,面露迟疑,吴襄便道:“何事?”

薄若幽道:“得找个地方将骨头清洗干净,方才能断定是人身上何处的骨头。”

吴襄想了想,“要么回张婆婆家中,要么去黑水潭,早间我已大体查看过,他们村子里的黑水潭,就在西北边上。”

薄若幽立刻道:“那便去黑水潭看看。”

吴襄点头,又带着薄若幽在屋内查看一番方才离开,沿着村中小道,马车走的并不快,等到了黑水潭,已经是两柱香的时辰之后,张婆婆口中的黑水潭隐在西北边一侧山壁之下,四周皆是参天林木,整个水潭五丈见方,潭水黑嗡嗡的看不到底,只能听到淙淙细流声,潭水从山上而来,又顺着细流流出,不知流往了何处。

薄若幽掏出那几块人骨在溪边洗净,很快,骨头露出了本来的灰褐色,三块骨头形状不一,她辨别半晌才道:“第一节 是指骨,第二三块应当为碎裂的颅骨,从骨质和指骨的长短来看,应当为成年男子的骨骼。”

吴襄凝眸,“宅子里死了人,要么是主人,要么便是有人知晓那地窖,杀人之后藏尸于此。”说着他面色一沉,“只可惜这村子里的人没有一句真话,只凭问他们怕是问不出,还得咱们自己找线索,你刚才说那去宅子里的人多高?”

薄若幽站起身来,“五尺过半,不到六尺。”

这般身量,便算得上高大了,吴襄一回想,“那吴家的大哥没有这般高,倒是那张家兄弟身量不矮,我这便去查问,看看今早上到刚才他们都在做什么。”

薄若幽收好人骨当做证物,又洗净了护手收好,这才起身和吴襄离开,刚走了没多远,她忽而莫名觉出一阵如芒在背之感,仿佛有人躲在暗处窥探她一般。

薄若幽心头一凛转身看去,却只见山风吹动的潭水波光粼粼,而四周的林木荒草亦跟着簌簌而动,却不见任何人影,只有几只鸟雀从林中飞了起来。

吴襄不知她怎么了,回身问:“怎地了?”

薄若幽摇了摇头,沿着小路回到了马车之上,吴襄心中怀疑那张家兄弟,便想带着薄若幽去张家兄弟门上看看,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还未走到张家兄弟门前,便看到去挖路的衙差们和张家兄弟一起从山路上走了下来。

吴襄神色微变道:“怎么你们在一起?”

候炀也去挖路了,闻言便道:“两位张家兄弟知道路堵了,本来还在干活,便帮我们一起挖路了,挖了两个时辰了。”

他们进门之时,屋内的脚印还未全干,因此那去废宅之人多半是在一个时辰之内去的,可张家兄弟却已经帮他们挖了两个时辰的路,有一众衙差作证,吴襄本要问出口的话,便这般生生咽了下去,可除了这张家兄弟,村子里其他成年男子,却难找到一个身量高挺的。

村子里眼下也就四个成年男人,除了张家兄弟和吴家大哥,还有个独臂的老头,总不至于是那独臂老头来此,那老头本也残疾在身,身量也不算多么高挺。

吴襄一时有些茫然的看向这山林四野,总不至于,这村子里还藏着其他人是他们不知道的?

吴襄道:“你们来得正好,你们可知道村里东边那最高处的屋子主人离开多少年了?”

张家兄弟面面相觑一瞬,张家大哥上前一步道:“十多年了吧,记不清了,在我们兄弟父母还在的时候人就搬走了。”

说这话时,二人皆是神色寻常,吴襄眉头紧拧起来,“搬走的那家人叫什么?”

兄弟二人又互视一眼,有些茫然,大哥道:“这却是记不清了,不过也是姓张的,我们这村子里的人,从前都是一家子,后来又多了吴姓,久而久之,这村子里便只有两个姓氏,说是远亲其实也不算,可往上两辈扯总有些关系。”

吴襄又问:“你们村子里,可有什么人没个交代便失踪的?或者出了事的?”

这二人还是一脸茫然,“这没有,村里人像我们这般没什么手艺的,便老老实实种地,有些手艺的,或者年轻气力大的,便出去找生计,张婆婆家的儿子便是如此,大家同住一处,也都和自己人一般,没有听说谁失踪出事的。”

吴襄心底生出些焦躁来,总觉得这村里处处古怪,却又偏偏抓不到任何踪迹,“张婆婆和吴家妹妹的病你可知晓是因何而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