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刘彻按兵不动地由着司马迁他们到处活动, 等到最后一天才命人把他们宣进宫。

司马迁、苏武:“……”

按品阶来算,他们分明只是小小的郎官,为什么会被刘彻关注!

刘彻也不绕弯子,直接问他们在长安挖人做什么。

司马迁表示自己没别的意思, 就是想邀亲朋好友去江夏郡散散心。

对于面圣这种事, 司马迁那是一点都不怯场的,当着刘彻的面就开始嘚啵嘚啵:陛下也知道的, 咱江夏郡啊, 去过的人都说好, 说不准生病的人到那边将养几年,病都能给养好, 还能再给大汉奉献二三十年!

刘彻听着总感觉, 这说话方式很耳熟, 像极了霍善那小子想哄自己给他去外地玩耍时候讲的那一套。

那小子人还没有大人胸口高, 偏偏一张小嘴特别能叭叭,讲得人心潮澎湃。等你回过味来, 承诺都已经给出去了,悔之晚矣!

刘彻摆摆手, 让司马迁别讲了, 再讲他今年还想去江夏玩耍。

他堂堂天子,总不能年年往同一个地方跑吧!

刘彻又转向苏武,问苏武又是怎么个想法,不会也有那么多需要去江夏养病的亲朋旧故吧?

苏武是比较实诚的, 他没扯那么多有的没有的, 而是给刘彻激情描述他们的南方大开发计划, 他们准备先把南边的会稽、豫章、桂林、零陵等郡给盘活了,开垦荒地, 发展特色产业,带领当地黔首发家致富。

到时候什么闽越、南越以及那堆西南夷眼瞅着别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还不哭着喊着要加入大汉?

当然,有利诱也要有威逼,咱准备让水师时不时成群结队去他们家门口遛个弯。

问就是咱的船队运货去隔壁郡,正好从他们家门口路过而已。

我们的目标是,让它们哭着求内属!

苏武最后归纳总结:“闽越和南越,那可都是种茶的好地方!”

刘彻:“……”

司马迁:“……”

君臣俱是一静。

苏武微微一滞。

糟糕,说顺嘴了。

他们可是要为大汉富国强兵、开疆拓土的,怎么能说是为了种茶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了,他们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

都怪他们的小太守才五岁大——哦不,现在过了岁首,应当是六岁大了。六岁大的小娃娃,整天想着吃很正常吧!

他们都是耳濡目染之下才一不小心受了影响,才不是想让人去两越诸地种茶叶!

远在江夏郡的霍善哪里知道自己也有背锅的一天。

在司马迁他们“满载而归”的那天清晨,他开宝箱的时候开出张邀请卡,想到自己也挺久没有交到新朋友了,麻溜来了个随机邀请……

只见一道白光亮起,一身量极高大的“长人”坐到了他对面。

随之出现在霍善面前的是关于这“长人”的资料,孔丘,姓子,孔氏,字仲尼,春秋人士,身高九尺六寸。

霍善:?

要知道在汉代身高八尺就是夸人身材伟岸了,身高九尺六那简直是“高不可攀”。即便是按照周尺来算,那也超过一米九了。

这是身高一米九的孔子!

瞅着坐在对面的孔丘,霍善感觉他们的医馆都逼仄了许多!

孔丘瞧见对面几个小老头儿中间坐着个小娃娃,也觉得有点稀奇。

李时珍几人轮流给孔丘诊过脉(趁机摸一把传说中的孔子蹭蹭文气),表示问题不大,可以治。

膀大腰圆的山东大汉孔丘点着头道:“我也觉得我病会好,就是我那学生子路着急到不行,又是搞什么祷神,又是让其他门生假装我的家臣要给我充门面,我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等我回去后一定臭骂他一顿!”

在座的除了霍善那都是活了几十上百岁的人,哪里听不出这老孔是在明贬暗炫,对子路这个学生的关心受用得很。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孔子!

霍善却是完全不懂的,很实诚地宽慰道:“没事,听说你活得比他还久呢,有的是机会教训他。”

孔丘:?????

霍善见他一脸疑惑,很善解人意地给孔丘介绍起来。

根据《孔子家语》记载,传信的人过来告诉你子路的死讯时,你正好在吃饭,结果对方告诉你子路已经被剁成肉酱了。

你伤心地把自己下饭用的肉酱给倒了。

吃不下,根本吃不下。

由此可见,你活得比子路久!

孔丘:“……”

孔子不想说话。

李时珍几人:“……”

你小子是懂怎么宽慰人的。

这天早上,西陵城里多了一个拿着本《论语》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九尺汉子。

仲由,字子路,孔子最上心的爱徒。

众所周知,对于许多老师来说,操心最多的不是乖巧听话的学霸,而是有天赋却不肯好好学习的刺头。

《论语》里头时常能见到孔子对子路的各种教诲。

比如最广为人知的“由,诲汝知之乎”。

再比如子路听到孔子夸别的学生,不服气地问孔子如果要去打仗会带谁去,孔子笑呵呵地表示“肯定不会带那种‘暴虎冯河’的家伙”。

这暴虎冯河,意思是赤手空拳敢去打老虎、没舟没船敢直接过河!

孔子就是在敲打子路做事别太莽。

唉,可惜人的性格摆在那里,该来的还是会来。

他这个老师终究还是送走了自己操心最多的学生。

霍善起床和李长生讲起自己有新朋友来访的时候,李长生还没太在意,皇帝他们都接待过几个了,还怕什么客人?

结果霍善说是孔丘。

李长生:?

你怎么把对头家的祖师爷都邀请来了。

先秦诸子要是究其源头,其实也算是同根同源。毕竟在那个时代能读书的人,大多都是贵族起家,他们注意到社会陷入动荡之中,所以想凭借自身所学去澄清世道。

他们那时候学的无非是诗、书、礼、易、乐、春秋,这些著作并非独属于儒家,而是所有有机会接受教育的人都会接触这类课程——顶多是拿到手的教材版本各不相同,但内容无疑是相近的。

所以在他们的著作之中,有许多思想和言论其实是共通的。

只是百家诸子所追求的“道”不同而已。

既然是医馆的患者,那就一视同仁便好。

霍善给李长生塞了一袋自己开出来的海鲜福袋,里面是一袋子黑黢黢的海参!

李长生:?????

霍善表示李时珍说孔丘是鲁国人,想来很喜欢吃鲁菜吧。他们明代很流行两道鲁菜,葱烧海参和糟溜鱼片,可以请孔丘尝尝!

这不,他开了好几个海鲜福袋,可算找到这长得怪里怪气的海参了。

海鲜在长相方面都这么自由自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