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第2/2页)

女子眼距稍宽,笑时婀娜妩媚,不笑时又显得有几分冷漠的艳色。

她飘在一旁,不再和徐莳树争论他到底是谁。

徐莳树看着墓碑,有一会儿没有说话,过了片刻,他从口袋中掏出两枚硬币,细看了一会儿,将其中的一枚硬币往化宝的灰烬中一丢。

钢镚落地,一阵脆响。

似是尘埃落地。

末了,徐莳树将另一枚硬币递给了旁边的女子,声音很轻,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什么时候动手,你自己看着办就成,不用特意知会我。”

“是。”女子接过硬币,道了个万福,再看徐莳树时,眼里都是脉脉深情。

青烟拢过,墓园这处不见着月白锦色琵琶襟大褂清装,梳着两把头的女子,只一张黑白照片半浮空中。

“德叔。”徐莳树侧过身,往后唤了一声。

“少爷。”这时,徐常德的身影从树影的阴暗处出现,也不知道他候了多久。

听到徐莳树的一声德叔,徐常德半点不敢怠慢,微微躬身。

“收妥了。”徐莳树下颌微抬,示意那浮于半空中的照片。

“是。”徐常德连忙上前,捧过半空中的黑白照片,低声告罪,“夫人,小的失礼了。”

说着,他手中出现一个匣子,紧着要将照片往匣子里收。

照片上,女人的唇角微微弯了弯,露出两颊边的两粒小酒窝。

听着这一声夫人,徐莳树皱了皱眉,瞥了徐常德一眼。

徐常德立刻噤声,不好再叫照片里的女子为夫人。

……

墓碑前,徐莳树也化了一杯水酒在灰烬中,抬脚往前。

“心狠啊,”徐常德看着照片,心中喟叹,再是否认自己是徐衍,坚持自己是徐莳树,那又有何意思?

少爷和徐衍老爷,那是同出一辙的心狠。

到底是一脉的灵魂。

只见照片中,女子身后那一排的灵牌有白烛晃晃,许是相素不成,亦或是年代久远,远远地,人瞧不清灵牌上写着何人的姓氏名字。

在最靠右边的那个位置,有一个灵牌的名字颇为清晰,前头供奉了一束的白菊。

只见菊花绽妍,似欺霜傲雪,竞相开放,和陈玉梨坟前的那一束颇为相似。

白菊后头,隐约能见,黑木灵牌上用金字写着,【先妣徐母孺人闺名玉梨之牌位】。

太师椅上,女子手中拿一枚钢镚把玩。

下一刻,钢镚化作了一块无字的灵牌。

她微微一笑,低头敛眉,想到了什么,似有无尽的甜密之意,戴着指套的手微微支起兰花指,手中出现一管紫竹兼毫,提笔而起,落笔而下。

【先考徐公讳平府君之牌位】

许是徐平人未亡,这一行字倒是不易在灵牌上着墨,忽淡忽浓模样。

“徐平,呵呵。”女子笑了笑,鬼音幽幽,有几分诡谲。

“夫人好字。”见徐莳树走远了,听不到了,徐常德乐呵了一声,这才敢夸一道好。

谁能想到,当初那丐女,竟然也能有如此的柳絮才高时。

就是可惜了,曾经千娇百宠的人,主人一遭将【鹤情】秘药凝练而出,那情谊便不再了。

瞧着夫人,想着自己曾经的心动,只有被愚弄的怒气。

缝尸匠仇家,果真有其不凡之道。主人心思缜密,心狠面冷,竟在缝尸匠仇家的一个丫头手中吃了亏,不但合魂不成,藏魂三器遗失,更被下了【鹤情】秘药,钟情于街头一个肮脏的丐女。

而如今,长生偃骨没有修成,倒要分魂苟延残喘,磋磨自己,寻长生之路。

何必呢。

身为鳖精,没什么本事,就是命长的徐常德不能理解徐衍对长生的执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