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余少啊余少

◎10.5更新◎

六子原名叫周其仁, 之所以叫六子,是因为在“道上”混的都有外号,他本名文绉绉的,正好抛色子的时候, 点数到六, 他就给自己起了个名儿——六子。

染着一头黄毛, 穿着长长的有各种金属配饰的牛仔裤,裤子上破了好几个洞,上身穿着灰粉色条纹略紧身的T恤,耳朵上还有乱七八糟的饰品。

迎着板子楼灰败的街道。

六子带着两个人过来找余鱼。

“什么情况?”

“你在华燕订了包啊?”

六子上来就这么问, 现在天快黑了,余鱼唇边叼着一支烟,她实在比六子矮了一个头,仰头看六子, 这烟在余鱼嘴边,看起来有那么点违和, 嗯……非常违和。

六子又不知道余鱼的身份,江雨生就告诉他让六子带他玩,也没说特殊照顾。

他凑过去把余鱼嘴里的烟摘了下来, 问:“问你话呢?你会抽烟吗?学什么抽烟。”

六子不是什么良民,但没办法,余鱼像个学生,看起来稚嫩, 他当年“出道”的时候, 可没人告诉他烟这东西不好, 也不是抽不好, 而是上了瘾每个月开支大, 不划算。

“嗯。”

“现在去。”

六子隐约觉得余鱼好像哪里不同了。

可六子说不太上来。

在华燕ktv的时候,来的人越来越多。

余鱼就坐在角落里看,也不唱歌,来的人都是六子喊来的,拿着啤酒去给六子敬酒,余鱼这个东道主偶尔能被说句大方和感谢,但主角还是六子。

“羞答答的玫瑰~~~~”一群人拿着话筒鬼哭狼嚎。

六子唱完一首歌唱爽了,坐到余鱼旁边来,然后挨了挨余鱼的手臂,问:“你怎么不去唱?唱两首呗。”

余鱼额前的头发在鼻梁上落下了淡淡的阴影,在这包厢劣质的、五光十色的灯光中,她看起来实在不像个混混,很难融入,听到六子的话,她靠在沙发上,然后讲:“不太想唱,喜欢听别人。”

“我有点事想你帮我,六哥。”

六子本来就想,余鱼开个包,费钱,肯定有事要求他。

“你惹着谁了?”

“要我叫人还是怎么?”

六子昨天才从警察局回来,现在下巴还带着淤青。

“没,我没惹什么人。”

“昨天你们打架的时候我从巷子另一边走了。”

“你怎么走了?当逃兵啊。”六子眯起眼睛,余鱼一说,他也想起昨天做笔录的人里面没有余鱼。

“不是,得走。”她点点自己的脑袋,说:“我这里留了个大包,打了一半才走的,说什么逃兵。”

余鱼手指很细,又短,六子莫名觉得余鱼有点太秀气了。

“那你想我做什么?”

“板子楼这边你熟吗?”

六子:“我家在这边,怎么能不熟?”

“那就好办了。”

六子不知道余鱼什么意思,他有些狐疑地看向余鱼。

过了一会儿,发现什么似的:“你怎么今天穿这么土?”

原主以前跟六子混的时候,一直把六子当大哥。

原主从小地方出来,碰到什么,眼里都下意识流露出点惧怕,所以六子一直觉得余鱼和他一样出身差,出于同类心理,六子也还算照顾余鱼,但今天余鱼看起来好像换了个人一样,也没有像往日一样穿着吊儿郎当的衣服,故意和他勾肩搭背,说点黑话混进他们的话题里。

奇怪,实在是很奇怪。

另一边一堆人已经慢慢醉了,醉了之后还在鬼哭狼嚎。

一个个年纪也没有太大的,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群街溜子。

喜欢穿紧身衣,低腰裤,五个里面四个都染了头发。

说话吼起来,话里话外全是什么女朋友啊,打架啊,江湖义气啊,一句一个他妈的。

“你想让我帮什么?”

“我最近有点事儿,”

余鱼说着让六子迷惑的话。

“什么事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卖关子?”

六子脸上露出几分不虞。

“怎么说呢。”余鱼沉吟着,可脸上却又没太多纠结,只是好像在组织语言。

正巧这个时候华燕ktv的经理又亲自送了一推车吃的和喝的进来。

华燕ktv包厢的价格很高,一晚上也要两百多了,按照这个世界的物价可以对等现实世界世纪初的两百块。

“今天六哥怎么这么豪气啊,让哥几个也能体会到这种待遇啊,六哥发达了啊。”

“不是小余开的包吗?六哥把咱喊来,是小余开的包啊。”

“小余这么有钱?咱几个难道还看走眼了,实在看不出啊。”

一个同样的爆炸头黄毛走到经理面前,很社会地朝经理伸出手握握,问:“怎么说,这果盘加这些酒不便宜吧。”

经理嘿嘿一笑:“都是送的,大家随意吃喝。”

另一个火箭头站在门口挡住经理的路:“怎么送的呢?这么多酒也送?”

“那能不能多送点?多来点白的,啤的有什么意思?”

经理又赔笑:“嘿嘿,大家伙都是余少的朋友,想吃什么直接打前台电话就行了,都是送的,都是送的。”

余少?

小余?

六子听到那经理的话,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余鱼,不由觉得不太真实。

经理口中的余少,不能是余鱼吧?

“你说的谁?”

经理指了指余鱼所在的沙发角落。

“那儿呢?我们余少。”

经理搓搓手指,在这群精神小伙里呆的颇有点尴尬。

“那我先走了?”

堵在门口的火箭头让经理走了。

一群人围到余鱼边上来,带着酒气和傻啦吧唧的憨气。

“你是余少?华燕的那经理,态度看到没,点头哈腰的,这华燕是你家的吗?”

“哎哟,兄弟出风头了啊,深藏不漏这是。”

“行啊,给哥几个说说你的来头嘛,咋他就叫你余少了啊,发达了可不要忘记兄弟啊。”

余鱼站起来,不知从哪里拿了个话筒来。

“什么发达不发达的,现在有事要拜托各位弟兄了,唱个k喝个酒都是小事。”

她勾起唇,白嫩的脸在一群皮肤不太好的街溜子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六子在边上眉头皱起又舒展开来。

“什么余少,瞎叫的,我们什么关系啊,认识这么久了,有酒当然请大家喝。”

她没露怯,也没有养尊处优的有钱人小孩身上的那种骄矜,卷起个笑容,里头还带了点羞涩和和气,纯良得很,然后她又扭头握住六子的手。

六子只觉得自己的腕骨好像被细细的蛇缠住了似的,没办法,她手是又细又软。

“我是跟六哥混的,很多事也跟着六哥学的。”

余鱼说话相当有水平。

六子本来就觉得余鱼这么组局,那经理来这么一出,她好像故意出风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