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阻断剂(下)(第2/2页)

盛欲睁开眼,顺势低头看去——

一把车钥匙。

江峭的。

“哇哦好漂亮!!”盛欲愣神的间隙,后座传来冯珍琪激动的声音,小姑年正盯着她手里的橡皮章傻乐,“学姐,这个…是给我的吗?”

“啊对。”盛欲晃回神,应声。

因为招新集市上,小姑娘摔倒前说想要橡皮章,盛欲一直没忘记。

把橡皮章递给她,又弯腰捡起那把机车钥匙,定定地望着发呆,脑海里恍然出现的是,深蓝池水里江峭那温凉决绝的神情。

就当把车钥匙还回去好了。

盛欲做事从不纠结,更不会浪费时间去斟酌或是犹豫,她拿起手机,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在社团档案里找到社员个人信息,一页页浏览。

很快,她翻到了江峭的联系方式。

好在当时面试他还算乖,听话地按照盛欲的要求,至少留了个手机号。

电话拨过去,但很久都没人接听,盛欲瞥了眼中控台上的时间,五点半。

好像……是有点早。

就在盛欲打算挂掉之前,忽然,电话被接起,可手机那端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她垂下长睫,皱眉听了半天,抬手有些烦躁地抓了抓短发,随后挂掉电话,指了指后座,边在手机上一通操作边告诉代驾小哥:

“待会儿到校门口先把她放下。”

小哥像是听出她还有后话,问道:“您要修改目的地吗?”

“改好了。”盛欲收起手机,闭上眼,“去小苍岭。”

……

盛欲赶到小苍岭江畔时,江峭已经昏迷了。

“我们几个天天在这儿,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也跑来钓鱼,装备齐全不说,还样样价值不菲,一看是个行家啊。”见到盛欲来,钓友大哥急忙跟她汇报情况,刚才接电话的也是他。

“可过了没多会儿,就见他没什么动静了,我们跟他说话也不吭声,就这么瘫在椅子上。”大哥两只手一起比划,

“我寻思小伙子别出什么事儿,走过来想看一眼,正好这时候他手机响了,你打电话过来。”

盛欲看着斜靠在椅背上的江峭,宽檐渔夫帽遮住半张脸,薄外套拉紧,安静得不像话。

弯腰伸手敷上他的额头,果不其然,触手体温烫得惊人。

盛欲立马打电话给等在车上的代驾,让小哥下来帮忙一起扶江峭上车,甚至还没忘了叮嘱热心的钓友:“大哥,我不太懂他那些装备,能麻烦您帮忙给收一下吗?”

“没问题。”

距离小苍岭最近的医院也要十公里开外,望着后座昏迷的男人,盛欲决定先带他去学校里的医务室。想到这里,她又赶紧给宋睿打电话,让他下来抬人。

“啥事儿啊?”宋睿很快打着哈欠从宿舍楼里出来,跳上她的车,嘴里抱怨:“我早上第一节 就有课呢,早八人的痛你懂不……卧槽?!”

看到江峭那刻,宋睿被吓得整个人都醒了,“这、这这又是被谁打晕了?!”

盛欲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他,“少废话,送他去医务室,你开车。”

所幸校医诊断没有大碍,只是高烧精力不振,加上疲劳过度昏睡过去了而已。

看着江峭躺在休息室里打了一剂退烧针,挂上葡萄糖点滴后,宋睿来不及多问,急匆匆离开去赶早八。

本来就熬了个大夜,加上又忙前忙后折腾了一个早上,盛欲精神也有些恍惚,实在顶不住,跑去便利店买了些吃的喝的。

回校医室的路上,她满脑子都是江峭在昏迷时,那些令人惊悚的话。

那时不知他是不是有意识转醒,却没有睁开眼,气若游丝地口中喃语:

“治疗方案终止吧,我全权批准中断样本观测。”

他就那样孤独地躺在病床上,微微蜷起身体,脸色苍白,蹙眉痛苦地抓紧被角,睡梦仅存的意志里却满是放弃。

盛欲在忙着帮他泡冲剂,听得似是而非,回道:“着凉而已,等退烧就好了,不至于放弃治疗。”

谁让你这么能折腾。

又是挨打。

又是泡冷水。

又是大半夜跑去江边钓鱼……

好家伙,不放在一块儿还不觉得,这么一罗列她发现江峭这鬼人,好像不虐死自己不甘心。

正当盛欲在心里疯狂吐槽,病床上,男人音线低哑的一句话,吓得她险些砸翻手里的杯子。

她听到他说:

“我死后,一定要仔细地解剖我,一定…还有转机……”

思绪乍然回笼,盛欲拎着塑料袋往医务室走去,无论怎么想都不可置信,她甚至开始自我怀疑地念叨:

“是解剖吗?”

“我没听错吧?!”

“他说的是我想的那两个字吗??”

边说着,她一边回到医务室,推开观察室大门——

下一秒,门后突然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挟迫着将她抵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