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峡谷藏兵,推窗望月(第2/3页)

思索着靖海王姬长烈的性格,发现果然如此。

此人不但自视太高,更是多疑至极。

偏偏他还有着与自己能力不相匹配的野心。

这一点,从他算计入微的把三府精锐全都抽调一空,只留下百万生民在北周胡骑的刀锋之下悲号哭泣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人不是不想抵抗胡人,而是他清楚的明白,自己麾下兵力再多也是打不过的。

既然打不过,那又何必空耗兵力?

就算能够拼死数万狼骑,自己麾下兵马也会被打残,所有雄心壮志,全都付诸流水。

这种亏本生意,在他看来,是万万做不得的。

因此,抽调精锐撤离,就成为了必然。

甚至,把亲生女儿的幸福也抛在一边,就是为了缓和与北周的关系,尽量不把对方的视线引过来……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保存实力。

话又说回来。

他保存实力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全取江南,这个目标,姬长烈一直就没有放弃过。

一旦通过暗谍和飞鸽传信,知道了文渊谷一战的激烈和胜败,他自然就忍不住想要趁着鱼蚌相争的当口,来占一个大大的便宜。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告诉他说,山上有着伏兵,冲出去就是送死,还是不要偷袭久战力疲的平王军,他会不会听?会不会信?

“他肯定会认为,这是咱们的疑兵之计,能而示之不能,不能而示之能……越是大张旗鼓,就越是展现了自身疲惫虚弱。

因此,他不但不会折返,反而会加速进攻,孤注一掷。”

崔伯玉想通一切,铿锵说道。

同时,也对那位平王殿下的提前安排,敬服至极。

对方竟然早早的就判断了靖海王不会安于现状,早早的就把兴庆府防守十万步骑也调到饿虎岭一带,布下了埋伏。

竟然是在战前,已然看到了后续一切。

那么,他有没有看到,兴庆府此时防务空虚,万一被人偷城,自己这些人大军在外,急切赶不回去,又该如何是好?

……

“疑兵之计,此乃小道尔,那小贼此时久战力疲,故尔布下疑阵,想吓退我等,也只有这点本事了。”

姬长烈骑在白玉龙马之上,金甲金盔,红氅随风轻拂,手中双股剑右剑前指,哈哈笑道:“饿虎岭山势低矮,谷中虽然峡窄,又能埋伏多少兵马,就算有飞石擂木,又能打伤多少兵丁?”

也不怨姬长烈如此自信。

实在是因为,此方世界人人习武,尤其是精锐骑士,更是明悟人马合一之术。

行军起来,不说跨山越岭如履平地,区区小埋伏,对大军的伤害,其实不是很大。

真正需要警惕的,永远是名将与军阵。

运阵水平达到极高端境界,什么以少打多,百骑偷营,也只是等闲之事。

一线刀峡那里,远远的就能看到山上有着动静,群鸟惊飞,旌旗隐隐,傻子也能看出来,这里十分凶险。

但正因为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姬长烈才不会相信。

“儿郎们,随我上前,此战若胜,江南半壁尽皆在手,北周胡骑短时也不会南下。纵横之间,正可取势,天意在我。”

他双剑交击,轰的一声闷响,身上金红色真气,如大浪般呼啸卷动,身后四万余骑齐声高喝,士气大振。

这一次,姬长烈几乎称得上是倾巢而动。

他得知文渊谷的战报之后,立即看到了天赐良机,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或者是两败俱伤,便宜的,永远是自己这个有耐心的猎人。

因此,就调齐四万骑兵,十余万步卒,只留了万余老弱病残看家。

守家的将领也不是旁人。

凤九不是一直叨咕着想要打胡人吗?她越是想打,越是不听军令,姬长烈心下越是不满,就把她留下了。

若非这么多年,凤九忠心耿耿从无二话,身手又是极其高明,姬长烈实在是舍不得这员悍将。再加上心里总有着一些不太好说出口的念想,姬长烈早就发作,把这位亦女亦徒的女将给办了。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忤逆自己。

不理解可以,但是,质疑就不行……

靖海军这么多年来,一直积累兵力,就为了有朝一日绽放出极致的光彩。

号称二十万兵马,姬长烈这一次没有留手。

他根本就忘不了,当日陈平旁若无人般杀到自己面前的羞辱。

更是痛恨于那贼小子拐……走自家女儿的行径。

在他心中,北周胡骑取胜,都比陈平获得此战胜利要可接受得多。

北周人攻打大离王朝,这是两国交兵,无所不用其极,没什么好说的,各凭本事,各施手段罢了。

可是,区区一个乞儿出身的泥腿子,竟然窃居高位,偷了自己的兴庆府,更是眼看着要占据半壁江南,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在天助我也,只要胜得此仗,再剑指陪都,拿下东南半壁,如七煞军和东木军全都是土鸡瓦犬,算不得什么威胁。’

“冲,本王敢肯定,这一次,埋伏兵力不多,崔虎臣此人毕生稳重,老谋深算,必然不会全军出动,陈平也不可能放弃自家老巢,因此,前方最多万余两万人,就算不错。”

“要不要老奴前往一探,看清前路凶险?”

姬长烈虽然懂得舍弃,也很会投机,但是,对于自身的安危从来就不曾放松过,同叔一直跟在他的身边,算是护卫,也算是一道保险。

有着这位大宗师第四境的天人合一大高手随身护持,他自问天下大可去得。

“不用,同叔你就跟在孤王身边吧,此战易尔,小小埋伏,不在话下。”

据前线军报,陈平四万骑兵全都拉了出来,甚至,连训练不过一个半月的新手就拉上了战阵,这一仗拼的又是最精悍最狂猛的十万奔狼骑,就算是他再能打,不死个七七八八的,这一仗不得了局。

再加上,还要镇守身后一郡五府之地,防止被人偷了老巢。

能调动的机动兵力,实在是有限得很。

说不定,此时惨胜过后,前面已是尸横遍野,一片哀嚎。

活下来的骑兵也是筋疲力尽,不堪再战。

此时兵贵神速,万万耽搁不得,不能给对方有半点恢复的机会。

山路难走。

但对于精锐骑兵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气血灌输之下,人与马身全都腥红一片,血气腾腾。健马奔跑的速度竟然未曾放缓多少,四蹄踢踏,跃过草甸,跳过石块土坡,轻盈快捷。

只不过,四万余骑兵,被拉成了长长一条黑线,足足拉出数里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