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沈则琛醒来的时候发现对面床头的季倾羽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薄蓝色的天空光影若现，季倾羽的眼睛神采奕奕。
沈则琛被他看得有点浑身不自在，躺在床上问季倾羽：“你干嘛呢？”
季倾羽同样平躺在床上，只不过他侧过头望着只有一桌之隔的沈则琛：“看你啊。”
“看我干什么？”
季倾羽翻了个身，侧对着沈则琛，兴致勃勃地脱口而出：“你长得帅啊。”
沈则琛踌躇片刻，然后说：“就算你说我的好话，今天的练习量我也是不会给你减的。”
季倾羽：“……”
季倾羽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神情有些咬牙切齿，愤愤然地说：“我这不是真心实意的夸奖？”
沈则琛偏头看着他，表情显然不太相信。
“沈则琛，你对我喜欢你这件事就一点概念都没有是吧？”季倾羽烦了，“我就不能是真心夸你吗？”
“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还想让我怎么说？”季倾羽死命盯着沈则琛，转念一想，忽而又笑起来，“哦，那看来语言的力量还是不太够，那我亲你一下怎么样？”
沈则琛：“免了。”
“反正你不相信，我亲你你总归能相信了吧？”季倾羽有点得意地坏笑道，“试一下嘛，你怕什么？”
“不用试我也信了。”沈则琛也坐起身来，回绝道，“不必了。”
“相信我真的喜欢你了？”
“相信你真的觉得我帅了。”
“可是队长哥哥你本来就很帅啊，真的。”季倾羽狡黠地笑，“我眼光很好的，你要对自己自信一点。”
沈则琛：“……”
大清早的就听见这种称呼，还活不活了。
“谢谢？”思索良久，沈则琛微微牵扯嘴角，说出了这两个字。
“你确实该谢谢我。”季倾羽非常大言不惭地回答他。
“昨天给了你一个拥抱的不是我？安慰你的不是我？”季倾羽满脸写满邀功的小心思，得意地扬起头，“我很贴心，是不是？”
沈则琛看穿他求夸的想法，但还是配合地点点头：“是。”
“那你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季倾羽歪着头看他，敛去笑容的表情认真，“沈则琛，你知道我问的是哪种喜欢。”
“不是对队友的喜欢，也不是对后辈的喜欢。”季倾羽咬字强调道，“是想跟他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沈则琛沉默了半晌，然后说：“我觉得比起我，还有很多更适合你去挑选的伴侣。”
“哦，那就是没感觉呗。”季倾羽耸耸肩，说，“说得这么委婉干什么？怕我难过？”
“也不是。”沈则琛轻声说，“我只是希望你在这件事上更加慎重地去考虑一下，毕竟你在感情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季倾羽呛了一下：“……谁说我没经验的？！追我的人都要排队……”
“假的吧。”沈则琛很无情地戳穿了他，“追你的人也许是不少，但你没谈过恋爱，我看得出来。”
“啊是啊，我没谈过恋爱，怎么了！”季倾羽开始破罐子破摔，很大声地喊，“第一个喜欢的就是你不行吗！”
“这也不是我说行不行的事。”沈则琛迂回婉转，“毕竟是你做主，我只能建议。”
“既然知道就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废话。”季倾羽撇过脸，不太开心地说，“我喜欢你，反正你是逃不掉的。”
沈则琛不知道季倾羽这句话是从哪里学来的，估计是网上奇怪的语录看多了，以至于开始活学活用。
沈则琛敷衍地、不带什么含义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开始解上衣的扣子。
“你干嘛？！”季倾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我换衣服，怎么了？”沈则琛面无表情地解下睡衣的第一颗扣子，神色很淡定。
季倾羽：“……”
季倾羽立马用两只手捂住脸，动作飞快，整张脸被掩得严严实实，就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再多看一眼就会爆炸。
“沈则琛！你故意的是不是！”双手掩面的季倾羽抬高音量，他的语调听起来有种熟悉的恼羞成怒，只不过相较于以前，似乎是羞大于怒，“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我面前换衣服？”
“……”沈则琛仔细确认回想了一下，然后说，“我不是一直都这样？”
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沈则琛你懂不懂啊！”季倾羽叫得更大声了，“那那那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不可同日而语！”
沈则琛：“……”
这人已经紧张到不行了。
沈则琛低头看了看自己敞开的领口，意识到这副姿态好像确实不太妥当，于是又把最上方的那颗扣子给扣了回去，对季倾羽说：“那我去浴室换衣服。”
“啊？”沈则琛竟然从季倾羽的这个感叹词里听出了非常不带掩饰的失望，季倾羽连忙出声制止他，“你等等！”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沈则琛从床边站起身，一时不知心里该作何感想。
季倾羽慢慢分开食指和中指，露出左眼，从指缝里试探性地看了一眼离他不远的沈则琛，表情带点好奇又带点退缩。
“要不……你还是留在房间里换吧。”季倾羽闷声说，说完又忍不住偷瞄了一眼沈则琛穿戴整齐的领口。
沈则琛：“……”
“反正我什么也不会看的，真的。”季倾羽又捂住眼睛，过度的强调反而显得刻意，“嗯，我最多就听个声音。”
……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算了。”沈则琛拿起衣服，“我还是去浴室换。”
“那你记得快点回来。”还在捂脸的季倾羽伸出一只手朝沈则琛挥了挥。
——
早饭时间。
一向热闹的饭桌上此刻无比冷清，几位队友都没说话，只有眼神在沈则琛的脸上转来转去，像几条来回飘荡的丝带在空中晃悠。
这也难怪，昨天的签售会发生了那样的事，队友们还没琢磨透沈则琛现在的状态如何，情绪稳不稳定，压根不好贸然开口，生怕触发到什么突发状况。
季倾羽全程顶着他们欲言又止的视线吃完了早餐，终于在最后一刻爆发，重重地扔下筷子，黑着脸问：
“干嘛？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吴越猛然把嘴闭得更紧了，脸上写满“这不能说这让我怎么说”的悲惨无奈。
在一旁的苏睿形和高栎星也不开口，目光飘移举棋不定，保持着迟疑的沉默。
“你们先吃，我去楼下把垃圾倒了。”沈则琛起身。
沈则琛百分百是察觉到队友有一些无法在他面前开口的话题，所以选择主动回避这个场合，不留声色地给他们留出合适的空间。
沈则琛拎着被黑色塑料袋装着的厨余垃圾来到门口，打开宿舍门，又回身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