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礼成(第4/5页)

她看向穿在他身上的嫁衣。

不知有几层的嫁衣堆在一起,金丝线绣成的图案煞是好看。

更别提是穿在男生女相的少年纤瘦的身上了。

谢似淮的妆容还在,仍然十分精致,只是唇上染的胭脂已经不堪入目了,似刚刚才被水冲刷过,又并没冲干净,还残留着一些胭脂。

他像是饿了,低头吃红果。

红果小小的一颗,看着并不大。

不是很能填饱肚子。

可谢似淮是真的饿了,像一匹在草原上饿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狼,他一口一口地吃着红果,巴不得一下子将整颗都囫囵地吞咽下去。

京城的护城河定时会放闸,否则怕淹掉了附近的房屋。

新房里的金沟仿佛也是如此,谢似淮却对此事乐见其成,一张芙蓉面抬起,掀眼看楚含棠,手指一动,浸在水里的骨骼轮廓便明显。

楚含棠意识渐渐涣散了。

她竟然还挺喜欢的。

他不动声色地给着楚含棠所喜欢的,只要她要的不是别人。

谢似淮语气似商量,“今日过后我们便是夫妻了,以前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今后你只有我一人,楚含棠,你说好不好?”

楚含棠此刻残存着一丝理智,“好,我今后只会有你一人。”

嫁衣微动,谢似淮仿佛饱了,不再吃红果,可却又像更饿了,他眼眸微湿地看着楚含棠。

谢似淮由始至终都穿着嫁衣。

一件本来不属于他的嫁衣,现在终于属于他了的嫁衣。

嫁衣落在楚含棠身上,裙摆覆着,像一张厚重的被子摊开,将没了婚服的她护住。

天气有些热,谢似淮穿着嫁衣也出了些薄汗。

汗濡湿了脂粉,楚含棠看着他手腕渐渐露出淡粉色的疤痕。

果然如此,她当时牵着他就觉得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可又不见手腕上有锁链留下来的疤,原来是不知道用东西掩盖掉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

楚含棠又见谢似淮将藏在自己身上的药香包扔掉,似是在扔什么讨厌的垃圾一样。

他忽然俯身亲了亲她,口中还残留着琼浆玉露的味道,此举好像是想楚含棠也尝一尝这难得的酒香。

她真是受不住这个小病娇了。

太招人了,没再戴着药香包的谢似淮渐渐恢复自己的香粉味道。

楚含棠不受控制地沉浸在其中。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可呼吸间尽是混着香粉味的空气,令人脑海里无时无刻都会浮现谢似淮这个名字。

存在感太强了,属于他的存在。

谢似淮抬了抬腰,像是要将自己烙进楚含棠的骨血般。

她屏住呼吸。

然后,她睁大眼睛,看着谢似淮眼尾比以前更加红了,水雾在眼眶中积攒着,很快便噼里啪啦地砸落,泪水如同透明似的珠子滚下。

痛感成功地转移,疼痛产生的生理性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来。

眼泪还在流。

可他却笑着说:“好喜欢。”

谢似淮说的是真话,他真的太喜欢了,原来拥有一个人的感觉竟然如此,漫天的兴奋与愉悦,有一瞬间,他甚至感到一阵眩晕。

这阵眩晕让谢似淮停下,太激动了,暂时需要缓一缓,不然恐怕真的会直接晕倒。

楚含棠也需要缓一缓,她不知道谢似淮有多疼,但她是非常清楚他承受了什么的疼痛的。

以前可从来没有想过这种疼痛会转移到谢似淮身上。

她现在的心情无比复杂。

说出去或许没人相信,事实上确实如此,楚含棠感受到的只有其他好感,因此有些难以自持,想看着他发上晃动的金步摇分散注意。

可这个时候分散不了注意力,楚含棠只能全身心地感受着。

谢似淮解开了她手腕上的发带,有些皱了,他呼吸微乱地放在一边,长眼睫还带着泪色,一声又一声地唤着楚含棠,能磨死人。

涂了脂粉的脸落过泪后,一般会有明显的泪痕。

谢似淮也不例外。

瞧着很可怜的,似是被欺负了。

还是被欺负得狠了那种。

楚含棠还是看着他发上的金步摇,金步摇晃动得越来越厉害。

还有那蓝宝石银耳坠,挂在小小的耳垂上,令人惊讶和怀疑它居然能承受住沉甸甸的佩饰。

金沟水淋淋,被磨得水亮。

楚含棠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谢似淮戴着蓝宝石银耳坠的耳垂,那里有些红了。

“疼么?”她问他。

谢似淮贪恋楚含棠指尖的温度,侧头压住她碰上自己耳垂的手指,“我若是说疼,你可会心疼我?”

“……”

楚含棠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疼还是不疼了,“自然是会的,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疼。”

谢似淮的眼染上半分迷离,双肩因兴奋有轻微地颤动。

金沟里满是他,谢似淮邀功似的垂眼看楚含棠,只见她微仰着脖颈,长发如墨地散在大红色被褥之上,两种颜色都是极夺目的。

谢似淮此刻也敞露着他的脆弱。

毫无防备,只有全身心地给予与索求,他甘愿溺死在金沟里。

这是一种极致的喜欢。

初雨洒落金沟,楚含棠恍若看了一场盛大的烟花,感觉难以言喻,却令人久久不能忘却。

谢似淮俯首与她鼻梁抵着鼻梁。

呼吸交错,楚含棠忍不住仰头亲了亲他的唇角。

谢似淮却像是被鼓励了,不顾那些初雨,重回金沟,逆流而上,只为再次拥有她。

楚含棠十指痉挛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谢似淮很愉悦地笑着,每次跟她分离的间隙很短,她有了他的温度,他也有了她的温度。

蓝宝石银耳坠不停地晃动,也在不停地打着他的脸颊。

可他似乎也想将喜欢这两个字融入楚含棠的血肉里,一下又一下地将喜欢融了进去,新房外的人早已经撤下,此处只剩下他们。

楚含棠声音碎在喉咙,叫不完整谢似淮的名字。

谢似淮将她翻了个身,在楚含棠无意识地向前爬的同时,握住了她瘦白的脚踝,拖了回来。

此刻他的喜欢毫无保留,全部都送给了她,一点缝隙也不留。

一种偏执到病态的喜欢之情。

楚含棠的后背对着他,接受着谢似淮的寸寸喜欢,少年的喜欢果然是十分热烈的。

谢似淮的发髻也逐渐散掉了,一缕又一缕碎发垂下来。

他的发丝很柔软,却扫得楚含棠的后背发痒,想抬手弄开。

可她现在只想留下力气来呼吸,累的时候会发现原来呼吸也是需要力气的,还是先借呼吸活着吧。

随着时间过去,谢似淮眼泪干掉了,眼尾全是漂亮的胭脂色。

楚含棠努力转过头来亲他,想让谢似淮不要那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