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2页)
东宫服侍的宫人战战兢兢地立在两侧,胆子大的犹豫着上前回话。
“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他...昨夜宿在书房...今日一早抬一位程姓的女使...做妾室......”
许明舒猛地抬手掀开自己面上的红盖头,手指揪着红绸,眼中满是怒意。
萧珩看着他梦境中的姑娘从愤怒,到屈辱再到平静,心脏一阵抽搐,疼得他难以喘息。
他不敢想象,前世的自己真的做出这般举措来羞辱于她。
梦境里,穿着大红喜炮的许明舒掌心里深深的几道指甲印,精致漂亮的指甲也因为用力而断裂,手指边缘带着丝丝血迹。
他好想上前捧住她的手,及时制止她。
可是眼前的景象再次天旋地转,许明舒离他不断远去。
她站在远处看着他,眼神决绝。
“萧珩,你这样的人没有被爱的资格。”
分明还是那个人,还是那般轻柔的声音,却宛如一道惊雷,将他的世界炸得四分五裂。
萧珩猛然间惊醒,躺在床榻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身上的里衣早已经被汗水打湿,双目无神的望着眼前的景象。
此时此刻,他完全可以确信,那些细碎的画面都是曾真实存在过的景象。
他曾经那样喜欢一个人,她也曾满心欢喜地想嫁给他为妻。
可他却将她弄丢了。
他动身想去寻她,却听闻她早已经和邓砚尘定亲下聘的消息。
所幸,许明舒还未成亲,一起尚有缓和的机会。
萧珩似是累极了,唇间苍白毫无血色。
“小舒,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若是此事当真是我所为...我欠下的债必当以命来还。”
他朝许明舒走近了几步,语气中带着哀求,“如你所见,程莺儿是我血缘上的亲人,是我错了,我一时想不开借她来羞辱靖安侯府...除你之外,我从未对别人动过心......”
“小舒,求你...给我一个恕罪的机会好吗?”
他从未这样去求过一个人,许明舒记得当初他被萧瑜的人打得遍体鳞伤时,也仍执拗地咬着牙一声不吭。
萧珩生母虽出身低贱,但他骨子里却是随了光承帝。
自视清高,天潢贵胄,贵不可言。
从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低头认错。
她曾经怕萧珩被碾入泥潭会心如死灰,不断地鼓励着他,安慰着他待养好了伤不会比任何人差。
如今回首再看,许明舒只觉得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许明舒冷笑出声,“你说的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萧珩瞳孔放大,
“你做的恶行,也远远不止这些。你既然想不起来,我帮你回忆一下。”
许明舒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父亲死在返程路上,姑姑余生久伴青灯古佛、靖安侯府其余人被抄家流放。”
闻言,邓砚尘侧首看她,可许明舒暂时没法理会。
“而我,被你禁足在东宫里,你叫宫人整日整日送来的安神汤给我喝下,叫我无力同你反抗,最后七尺白绫自尽而亡。”
许明舒神色冷静地可怕,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质问道,
“萧珩,桩桩件件这么多条人命,你告诉我该如何原谅于你?”
萧珩震惊地后退几步,撞在雕花木门上,目光失神。
许明舒挽住邓砚尘的手臂,收回视线不再看他,轻声道:“我们走吧。”
邓砚尘身体有些僵硬,但还是牵着她朝楼下走。
正正在一楼门前等着他们,见他们出来,小孩紧皱着的眉才有了舒缓的意思。
她同来时一样,牵起正正的手朝靖安侯府的方向走回去。
好好的赏月被人打扰了,许明舒有些沮丧。
更叫她心慌地是,自重月楼出来后邓砚尘一直牵着她朝前走,期间一语未发。
许明舒僵持地有些难受,犹豫了半晌停下脚步。
察觉身边的人不动了,邓砚尘扭回头看向她。
许明舒抬首看他,眼神灼灼,“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邓砚尘眸光微亮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问出口:“有。”
“你方才同萧珩说的话,都是真的对吗?”
许明舒心口一阵疼痛,他终究还是问了。
她不敢想象他得知真相后,还会喜欢她,还会愿意再娶她为妻吗?
许明舒闭上眼,如同一个接受审判的罪人,缓缓开口。
“对。”
双肩猛地一沉,一双有力的手臂环抱住她,紧得仿佛想将她揉入骨血。
“原来你一直害怕做梦,是因为这个,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
“那个时候的我在哪儿,为什么会让你受这么多折磨...为什么靖安侯府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邓砚尘抱着她的力道紧了紧,压抑着痛苦沙哑道:“明舒,是我没有用对不对,我没办法守护好你对不对......”
有温热地液体滑过许明舒的脖颈,她抬手抚上邓砚尘颤抖着的脊背。
她以为他会怪她对自己有所欺瞒,会因为她曾嫁给过旁人而心怀芥蒂。
可她的小邓子在得知一切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自己没能守护好她 。
许明舒抱着邓砚尘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没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邓砚尘。”
是她错了,她不该留下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