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听我的!

谭文森一言不发, 昂头挺胸地跪在堂前。

看到他这副样子,粱远山更加生气。

“你知不知道错?”

“知道!”

粱远山拍桌而起,火冒三丈:“你既然知道错了还那样做?我从小怎么教你的?你也太放肆了!简直无法无天!”

“您坐下慢慢说,要骂要打都可以, 您别气坏身体!”

粱远山一屁股坐下, 双手撑在膝盖上, 身体前倾, 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我问你, 左家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您说哪件事?”

粱远山扶额:“你还做了好几件?”

谭文森嘴角抿紧。

“行, 你现在不得了了, 不听管教!你说说,你做了哪些得意的好事,说出来叫我也听听。”

他不觉得得意, 也不觉得他做的是好事, 他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左家人怕姥爷活的太久, 帮他争家产,换了姥爷的药材, 他只不过做了左仁德做过的事情罢了。

至于去左家闹事,也不是他指使, 而是左仁德做事太刻薄,为人太差, 恨他的人太多了吧。

他只是, 随便说了一句话罢了!

“你之前跟我说,关晗之说药方没有问题?”

“嗯。”

药方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药材。

“我问你, 你怎么知道是左仁德换的药?”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给姥爷用的那味药材特殊, 一般药方都用不上那味药材。左仁德知道姥爷身体好了,毒药材用不上,又光明正大地以药材回潮为由,把有毒的药材换走。

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这一切都有人看着。

粱家的人脉,可比左家人想象中更加深厚。

不过,谭文森小小年纪能不惊动粱远山把这些人脉用起来,也是他的本事。

粱远山一直很担心,怕他走后外孙被人欺负。外孙能瞒着他做这些事,他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欣慰他有自保能力。

现在,他不担心外孙的自保能力,他担心外孙走极端学坏!

“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是不对的?”

谭文森沉默。

“你知不知道?”粱远山气的提高声量:“回答我!”

“知道!”

可是,知道又怎么样?

左仁德要他姥爷的命就对吗?他还是做了!他烧了证据,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所以,他报仇有错吗?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做了!他只是让坏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坏人既然觉得自己没错,那他不择手段报仇也没错!

以德报怨?

去他妈的!

在这一刻,粱远山无比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养的是一头狼!一头凶狠的狼!

虽然他还没成年,还是个少年人!

“现在停药他们还能活多久?”

“会比您活得久。”谭文森很不甘心。

粱远山望着窗外的阳光,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雀,他不禁怅然,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小子,他真不想活那么久。

他活的太久,只怕地底下那个老太婆要等急了。

屋里,祖孙俩陷入沉默。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是!”

粱远山叫外孙起来。

粱远山坐着,谭文森站着,一个老迈,一个正年轻。

阳光的缝隙里流淌的时光啊,总是会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带走所有的一切,也会带来所有的一切。

急不得,都会走的。

不用急,都会来的。

他从小带大的外孙,十二岁的人,身姿挺拔,赶得上一般十五六岁人的身高。

还是个孩子,已经知道维护他这个老头子。

粱远山眼角闪过泪光,他马上低下头。

“学校恢复上课之前,你跟宋金阳他们一起,给我去部队训练!”

“您想我以后当兵?”

粱远山目光如炬:“就算我死了,你也得给我记着,当一个正直的人!对社会有用的人!”

他管不了他那么久,就让他去部队里历练吧!

粱家的关系都在里面,文森和宋金阳那群大院子弟一起长大,关系也跟不错,就算他以后没了,靠着这点香火情,也能让他以后的路少点坎坷。

“你不愿意?”

谭文森点头:“我听您的!”

“那就去吧!”

当天谭文森就被送到大院子弟们的训练营地里。

看到谭文森,宋金阳还很惊讶:“你怎么来了?粱爷爷怎么会让你进来?”

粱爷爷多心疼谭文森啊,从小训练、学拳,都是粱爷爷亲自教导。

不像是他,在他爸眼里,就跟不值钱一样,从上小学开始,就被丢进营地里被教官折腾。

“宋金阳,废什么话,给我围绕营地跑三圈!”

“是!”宋金阳不敢回嘴,甩开蹄子跑起来。

唉,跑快点还能赶上食堂开饭!

一个身形高大,光着膀子浑身黝黑的男人走到谭文森面前,站的位置距离非常近,近到谭文森的帽沿儿直接撞到男人的脖子。

教官后退两步,从上而下俯视他。

教官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小矮子,听说你脑子好使,不知道身板儿有没有你的脑子好使。”

站成一排,身板儿挺得笔直的少年们,偷偷用余光看谭文森。

谭文森依然板着一张脸,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模样。

“全体都有!”

“趴下!”

“俯卧撑一百个!”

一百个俯卧撑,对于经常锻炼的人来说不算难,对于谭文森这样动脑比动手多的人来说有点难。

做到最后,教官一屁股坐地上,双手往后撑着,懒洋洋地望着天空,好像在发呆,把后面那群正等着他喊数的人给忘了。

谭文森胳膊发抖,脸色发红,汗水顺着下巴流,下面的灰白色的地面早已经被汗水泅湿。

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哎呀,我都忘了还有你们。”

教官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喊:“九十一、九十二……”

“哎呀,不行,我尿急,你们等等我!”

教练跑了,身后一群人气得小声骂娘,谭文森咬紧牙关。

大院子弟,好性儿的少,碰上谭文森这么个长相秀气皮肤白的秀才,教官们以为是个小哭包。

没想到,到营地一周后,人家一滴泪都没掉过。

教官嘲笑谭文森:“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好歹流一滴泪让我看看呀!”

“哎,我这个教官当的真没存在感!”

谭文森深深看了教官一眼,扭头走了。

几天后,营地搞模拟作战,简单地说,就是训练人员和教官作战。

所有人都唉声叹气,宋金阳更是想哭,教官光明正大虐他们的机会来了。

谭文森慢慢走到前方,面对所有人:“你们,想不想赢一次?”

“那当然想了!”

“做梦都想!”

宋金阳气的跺脚:“我要揍死那个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