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替身界劳模,一个人在打两份工◎

这场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烦人的很。

付星寒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撂下一句“爹会想办法带你走”,便跑得无影无踪,徒留颜嫣一人杵在原地纠结。

她想了一个上午,愣是没想明白,自己怎会和柳南歌共享同一个爹?

颜嫣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看得阿梧一脸莫名,不由出声道:“小姐,你怎么啦?”

“没怎么。”

颜嫣掩饰性地往嘴里扒了一口饭。

当碗中最后一粒米被扫光时,她亦整理好了思绪,决定先将此事搁置一旁。

总之,不论付星寒究竟有何目的,她都不能放慢自己的节奏,该挖坑时仍需挖。

为了逃出去,她已经挖了整整三日的坑,目前进度喜人,再挖个十来天,便能彻底打通这条隧道。

只是那些土不好处理,还得再想办法一点一点地运出去。

幸运的是,除了阿梧与那几个粗使婢子,平日里基本无人踏足她这间小破院。

昨天,她便以要种花为由头,唤人在离床最近的那扇窗外犁了一块地,此后,又用同样的借口,支开阿梧去给她挑选花种。

她今日又准备故技重施。

放下筷子,转身对阿梧道:“我想了想,你昨日带来的那些花种还是不适合,现在都已经立夏了,还是种些能在秋冬时节开花的灵草吧。”

阿梧点了点头,认真记下颜嫣的话。

她也想早些看到这院子里开别的花,紫藤虽美,连着看了八年,多少有点腻味。

颜嫣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误。

阿梧前脚刚走,她便一个箭步冲进里屋,马不停蹄地用簸箕去铲那些被她堆在床底的土。

她力气虽不小,可到底是个“手无寸鸡之力”的凡女,为减轻运土时的重量,都不敢用别的容器去运土,全程都在用麻袋装,装至三分满,再往肩上一扛,倒到窗外那方土堆上。

她来来回回忙活了大半天,终于赶在天黑前运完了所有的土。

可这还没完,她还得清理现场、净手以及换衣裳。

所幸她动作利索,愣是赶在阿梧回来前处理好了一切。

阿梧端着晚膳穿过长廊时,一眼就瞧见了两眼发直趴在窗上发呆的颜嫣。

她放下托盘,盯着颜嫣看了许久:“小姐,你怎么啦?”

除了累,颜嫣还能是怎么了?

她昨晚不眠不休地折腾了一整夜,送走那个奇奇怪怪的爹后,才睡了堪堪不到两个时辰。

此后,又争分夺秒地扛了一下午的土,人都给累傻了。

颜嫣没说话,依旧呆愣愣地趴着。

阿梧却十分敏锐地发现,窗前那堆土似乎与上午不太一样。

她犹豫半晌,仍是道了句:“小姐,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我怎觉着这堆土变高了呀?”

这话听得颜嫣眼皮一跳。

“你自己都知道是幻觉了,土堆好端端的怎么会变高呢?”

语罢,一把搂住阿梧的肩:“还不快些吃,待会儿又只剩青菜了。”

和颜嫣一起吃饭,阿梧动作稍慢些便无肉可吃,吓得她连忙往自己碗里夹肉,再也不纠结土堆有没有长高这等无关紧要之事。

颜嫣是真的累啊,活了两辈子都还从没这么累过,才吃不到两口饭,眼皮都要黏一块去了。

今晚倒是不用再去踩点,可那个坑还得继续刨。

颜嫣暗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还有,阿梧也没她想象中那般好忽悠,种花这个借口怕是用不了几天了,得再想些别的法子来处理新刨出来的土。

用过晚膳,颜嫣赶紧把阿梧打发走了。

外衫也来不及脱,直接倒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今夜的风格外大,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一同拍打在窗上。

睡眠向来很浅的颜嫣今晚睡得格外沉,故而,也不曾发觉,就在她倒下不久,床头又凭空多出一人。

那人就这般不声不响地立于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直至屋外风声与雨声一同停下,他才动了动。

颜嫣醒来已是三个时辰以后的事。

恰逢子时,最适合行那些个不便于在人前做的事。

她摸黑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当双眼彻底适应这片黑暗时,才发现,屋子里又多出一个人。

接二连三被吓,颜嫣胆子都给练大了。

她就着月光,细细打量着那个逆光而立的男子。

尔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诀!”

这人怕是病得不轻,专挑这种时间往人屋子里钻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今晚所剩的时间也不多,颜嫣心急如焚,只想快点去挖坑。

然而,又不能在谢诀面前露出破绽,索性两眼一闭,狮子大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偷偷碰过我,就先收你五千上品灵石吧,现结,概不赊账。”

顿了顿:“哦,还有昨晚你欠我的那五百,所以,一共是五千五百块上品灵石,结完就赶紧走,别打扰我睡觉。”

谢诀整张脸都笼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

可颜嫣能感受到,他在笑。

“一万上品灵石。”

他用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说。

下一刻,毫无防备的颜嫣又被他拽入怀中。

他的怀抱很暖,染着淡淡菡萏香,想必是在谢砚之身边待了很久,才过来的罢?

然而……这和颜嫣有什么关系?

按照两百块上品灵石半个时辰来算,他这多出来的四千五百块灵石得抱到什么时候去?

颜嫣越想越觉这灵石挣得不划算。

更何况,被他这么抱着,今晚哪有时间开工?

颜嫣半点不犹豫地将谢诀推开,从他递来的那袋灵石中取出属于自己的五千五百块上品灵石。

灵石到手,就开始翻脸不认人。

义正辞严地威胁着他:“你再这样,别怪我去你义父面前告状!”

谢诀再多来几次,她床底下的这个秘密怕是就保不住了。

而颜嫣口中的那个义父,也不是别人,正是谢砚之。

有着这层关系,打死颜嫣都不敢和谢诀搅一块去。

毕竟,他其实也是个疯批,只不过没谢砚之疯得那么厉害罢了。

可大疯小疯都是疯,颜嫣自得一视同仁。

谢诀笑意未减:“这次,是义父让我来找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刻意将重音压在“义父”二字上,也不知是何意。

颜嫣闻之,猛地一抬头。

这是……要抓她去“献血”了吗?

惶恐与不安如流星般划过眼底。

颜嫣整理好情绪,很快就恢复镇定。

谢诀又岂会错过从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

只一眼,便能猜出她在担忧什么。

然而,越是如此,他越要卖关子。

好整以暇地看着颜嫣,像是在等待她来祈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