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3/4页)

为着长乐世子和故去的福宁郡主的婚事,司务和总府的人几经商讨、衡量,才勉强定下了章程。

之后又呈报了怀康帝和长公主,多番修改,如今终于有了模样。

半喜半丧。

红绸绿带之间夹着白花和丧联。

这几日,长公主府上的人也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

因着神色不对都被长公主打死了的人已经有好几个,所以如今他们俱都一脸的端庄郑重,不敢有丝毫的表情。

福宁郡主的荣华居内,布置的更是极为诡异。

便是青天白日的,屋内的帘子都放了下来。

屋内设着福宁郡主的灵堂,只不过没有停棺。

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有再多的冰块,也挡不住福宁郡主的尸体腐烂发臭,因而福宁郡主已经入土为安了。

屋内燃着无数的白蜡,还有香炉内的香火袅袅,烟气散在光影中,烛火隐隐,鬼影绰绰。

此刻,硬着头皮进来的王嬷嬷看着盘坐在蒲团上双掌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的长公主,心头不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长公主这时候不是在给福宁郡主上香。

想着,王嬷嬷都不由得有些感激长乐世子。

辛亏世子不知怎地劝住了长公主,让她相信坐在灵堂内念经,不仅能和福宁郡主梦中相见,还能保佑福宁郡主功德圆满,投个好胎,下辈子两人还能重聚。

否则,这长公主府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王嬷嬷静静地等长公主念完经,睁开眼睛看过来时,才上前一步,:“殿下,今日外头传来消息。”

“说秦王妃当众逼得年初时圣上赐下的宫人不堪受辱,一头在秦王妃的眼前撞死,秦王受惊血崩,如今怕是要小产了。”

“秦王府的人今早闯宫向秦王禀报这个消息,秦王当场失态,立即从大朝会上不管不顾的赶回了秦王府...”

“哈哈哈哈哈。”

听着这个好消息的长公主当场爆发出了笑声,她笑的癫狂的大喊,:“报应啊报应!!!”

她因盘腿起身时踉跄了一下,王嬷嬷连忙伸手去搀扶,长公主一把推开了人。

她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伸手将福宁郡主的牌位抱在了怀里,:“福宁,你听见了没,还没等到娘出手,这个女人就遭了报应。”

“这个贱人曾经在你身前伏低做小,踩着你上位后又敢害你,逼得你低三下四的去低头,她已经遭报应了,福宁,你开不开心?”

“别急,别急,让娘看看下一个是谁,这次娘替你出手。”

看着抱着牌位又哭又笑,说着些颠三倒四鬼话的长公主,王嬷嬷背后的凉气一阵阵的。

福宁郡主逝世,三司结案后,长公主一怒之下,下令杖毙了长荣居内所有的人给福宁郡主陪葬,连只狗都不放过。

那段时间,府上满是血腥气和惨叫声。

就是现在,走进来的王嬷嬷鼻尖好似还能闻见血腥气,耳边还是那些人痛哀至死的惨叫声。

王嬷嬷觉着自己再在这长公主府上待下去就要猝死了,每日提心吊胆,生怕长公主发疯将人拖下去的恐惧时时刻刻围绕。

曾几何时,在长公主身边伺候,在长公主府上荣养是多么体面的差事,但如今王嬷嬷已经全然没了这想法。

癫狂的长公主搞得所有人都心力交瘁。

她现在折寿已经折的够多的了。

如今只想等福宁郡主出嫁后瞅着长公主心情稍微好些的时候,能准予她出府回家带孙子。

看长公主没有其他吩咐,打定主意的王嬷嬷又悄悄退了出去。

屋内,只有长公主一个人抱着牌位缩在蒲团上,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

.....

秦王府

潭青苑内发生的事情,盼锦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入了临渊堂。

微愣之后的苏琳琅克制住了几乎压都压不住的喜色,她没有立即动身。

而是等府上闹哄哄的传开,有仆役三三两两的过来禀报消息后,苏琳琅已经是大惊失色的惊慌和溢于言表的哀痛。

她领着人脚步匆匆的往荣正堂去,却听见了李公公在未向她告诉一声后就取了令牌直入宫中而去。

苏琳琅脚步顿了顿,神色照旧的吩咐了人去太学给大公子送消息。

这事已经闹开了,根本压不住。

陆燕芝再怎么样也是周记淮礼法上的嫡母,不管怎么样,在李公公已经入宫后,这个消息就是她必须传得。

苏琳琅到了荣正堂,她正想进屋时,却被人拦在了门外。

看着端着热水,棉巾、汤药的侍女进去,端着一盆盆染着血色的水的侍女出来,嗅见那刺鼻的血腥气,苏琳琅都不免偏了偏头。

她神色忧虑,极为关切的的看着严嬷嬷,:“王妃身边忙乱,琳琅不敢添乱。”

“府里已经给王爷和大公子去了消息,我就候在屋外,一旦王妃有吩咐,嬷嬷只管言语就是。”

“是,多谢少夫人。”

苏琳琅就站在屋外的不远处候着。

才过了不到一会儿,就见一个身影迅疾如风的冲入了荣正堂。

很快,他停在了屋门口,看向严嬷嬷的声音都有些抖,:“ 王妃怎么样了?”

来的是秦王。

这情形叫苏琳琅都有些吃惊,这个时间,秦王能这么快赶来,除非他是连大朝会都没上完就不管不顾的匆匆出宫疾驰而来。

怔忪之后的苏琳琅还没来得及见礼和说话,就见秦王已经进了屋。

很快 ,室内就传来了水盆落地的声音和秦王满含杀意的喝问。

不多会儿,今日跟着王妃一同去了潭青苑的一众宫人跪在了屋外,连王妃身边的春红都不例外。

内室,眼见除了秦王夫妇再没有外人,窦老大夫脸上危急郑重的神色已经消失了。

他垂下了手,摸着胡子摇头晃脑的叹着气,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搅合进这种一看就是个大坑的祸事里。

想着,他吹胡子瞪眼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神色惨白的秦王妃。

就这,这毛丫头还记恨他的药苦,变着法的给秦王吹枕头风。

可怜他胡子都这么长了,还要研究怎么将药做的更有效却不苦,这不是刁难人吗?

看秦王握住了秦王妃的手,窦老大夫识趣的告退,:“现在就等御医来施针了,王爷,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老夫就先告退了。”

“有劳窦大夫,对了,一会儿来的会是藏御医。”

不是藏太医其他的人也进不了秦王府的大门,可能会因着摔伤了胳膊或者腿,不得不顶着暴怒的秦王重新换人。

闻言,窦老大夫的胡子翘了翘,原来来的是这个小古板啊。

真好。

窦老大夫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个严肃的和个小老头一样的御医一本正经睁眼说瞎话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