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二合一(第3/4页)

她抬起脚,脚底下像灌了铅块。

她和周重邛床榻间没有半点阻隔,一共只有五步的距离。

一步,两步...

陆燕芝摇摇头推却了李公公的搀扶,自己往过去走着。

若是之前她必定没皮没脸的笑嘻嘻的打岔求饶,可这次陆燕芝心头莫名的生出些委屈来。

很快就走到了周重邛的床边,她不肯说话,低着头站着。

一只手轻轻的碰了碰她的指尖。

看陆燕芝没躲,这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将她带到了床边坐下。

那双漂亮如明珠的眼睛还被蒙着,周重邛的手虚虚的抬了抬,却还是收了回来。

他看着陆燕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今怎么与我这般生分了?”

周重邛有着野兽般惊人的直觉。

哪怕陆燕芝遮着自己的眼睛,可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出陆燕芝身上堪称突兀的转变。

若说之前的陆燕芝是又野又黏又奶的奶猫,哪怕怎么摔打跌倒都不会放弃,便是受了伤也只是唉唉痛叫甚至一声不吭的重新爬起来。

她攒着一股劲,坚韧不拔却又生机勃勃。

那日在梨园还英勇无畏的讥讽嘲笑他,扑腾着张牙舞爪...踢踹他,恨不得骑在他的头上撒野。

第二次相见,二话不说那样凶悍的咬他。

第三次见面,她伏在身侧嚎啕大哭...

那是最鲜活绚烂的陆燕芝,哪怕她狼狈不堪,也没有人能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

可自从陆燕芝晕倒再醒来后,这一切都变了。

更像是流落在外的野猫,揣着猫崽子却更疏离,半点也不亲人,看似懒洋洋的在随便窝在哪晒太阳,实际魂却丢了。

她像是极短的时间内突然燃烧净了所有的热情,没了目标,偶尔有些精神,但这精神气却很快流失,重又变得恹恹,昏昏欲睡。

过的浑浑噩噩,形同行尸走肉。

周重邛也问过藏元,却得知妇人有孕,性情变化也是有可能的。

但陆燕芝这样的改变太过突然和奇诡,他无法向其他人言明。

周重邛生平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棘手的问题。

陆燕芝又不能像军中的那些糙汉一般摔打。

她软的出奇。

周重邛甚至都能觉出陆燕芝怕他。

这一点叫周重邛久违的生出些不解的愤怒来,陆燕芝怎么会怕他?怎么能怕他呢?

但周重邛忍住了,他忍得心头梗住,却还是尽可能的学着温和,给与陆燕芝他所能给的所有。

但很明显,效果不大。

明明之前陆燕芝是最先靠过来的,她百般的靠近和撩拨,却他伸手即将握住她的手时候,一脚踹翻了他,游离在外。

“轻不得,重不得,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向寡言的周重邛甚至都失态的露出了委屈,:“明明之前...我们还有了孩子,我期盼着能和你一同抚养他。”

“可如今你对这一切都不放在心上,每日只像敷衍般的看看的我的伤。你甚至,甚至都没问过肚子孩子里的一句。”

“我们要成亲了,你却没有多少喜悦。”

“从圣上赐婚那一日之后 ,明明你在眼前,我却好像握不住你,你潦草的活过一日是一日...”

本来还在酝酿委屈和悲伤的陆燕芝脑子像被凿开了个大洞灌入冰块,一下就惊住了。

她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腕间的金镯。

说着话的周重邛侧着头,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动作。

他的目光像狼一样紧紧地盯上了那个镶着绿松石的赤金镯子。

一直在旁边装壁画的李公公悄悄屏住了呼吸。

这些日子那个装温柔、装温良,装的几近扭曲的殿下撑爆了假皮,憋破了罐子,重新回来了。

呼——

陆燕芝嗅到了熟悉的压迫感,就是那种叫她头皮发麻的刺激。

她猛然间清醒了过来。

周重邛几乎是同步感受到了陆燕芝急促的呼吸和她紧张起来的脉搏。

“咚—咚—咚,”手下的脉搏跳动的格外有力。

周重邛眯了眯眼,看着陆燕芝忽的无声露出个笑容来。

本来已经绷紧皮的李公公瞥见了这抹笑容,头皮刺刺的发炸。

他看了一眼蒙着眼什么也看不见的陆燕芝,轻轻地、极慢的往后退了两步。

得咧,您自求多福吧。

怎么能有人如此敏锐,敏锐的几近可怕的地步?陆燕芝险些以为自己那层最为隐秘和要命的“皮”都被扒拉下来。

不能慌。

她不能乱。

陆燕芝清晰的意识到,周重邛不是纸片人,她也不是像完成所谓的攻略任务后就能安安心心的躺平混吃等死了。

相反,越靠近越了解的深刻,男主的父亲即便是个背景板,也是最顶尖最难缠的背景板。

若是有朝一日,她露了馅...陆燕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空荡荡糊如纸糊了几日的脑子终于转了起来,还转的飞快。

只见陆燕芝露出个笑脸,娇声娇气的说道,:“殿下,我这几日看不见其他的东西,难受的不得了。”

说着,她可怜的吸了吸鼻子,:“我难受。”

“哦,是吗。”

“...是。”陆燕芝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随后她又捂着肚子说,:“我头疼。”

发现捂错了位置,她不等周重邛说什么,连忙扒拉着他的衣裳,:“殿下,您的伤怎么样了,是不是又裂开了,疼不疼?”

说着,陆燕芝放轻了动作摸索着。

周重邛忍着痒意,任由陆燕芝转移起了话题。

陆燕芝摸索到了缠着的纱布,她不敢再乱动,匆忙收回手时却不慎摸到了小腹处的...腹肌。

柔韧富有弹性的肌肉在指尖跳动...

陆燕芝见过这幅身躯密布细汗,腰间的腹肌弯曲跳动时的模样。

那是常年御马征战经历岁月和硝烟锻造出的肌肉和经络,强壮有力。

目盲时她的想象和其他的触感被无限放大了。

陆燕芝试探的指尖不自觉的变成了手掌...

她摸了一把。

手一下就被捏住了。

陆燕芝就真的很有将所有的事都转向莫名其妙的走向的本事。

论转移话题的本事,她赢了。

周重邛看着茫然抬头‘看向’他的陆燕芝,不自然的动了动腿,:“...你,你还怀着孕。”

反应过来后陆燕芝脸色爆红。

谁...谁想着那些脏,脏东西啊。

“我没有,您,您怎么一天到晚想着这些东西,还凭空污人清白。”陆燕芝梗着脖子大声维护自己的清白。

好端端的暧昧被搅和的一干二净。

周重邛都被气笑了。

他额间和颈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看了一眼陆燕芝的肚子,他沉默的忍耐了片刻,:“是,是我不干净,夫人你大人有大量,不与我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