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相救(第3/6页)

说至此,谢星阑眸色一戾,“不仅如此,你们夫人还利用了云阳县主!道观偶遇,立春宴邀约,宴上又故意透露杜子勉的行踪,正是想让云阳县主怀疑杜子勉,再将线索带到衙门让我们知晓,而杜子勉近日养病,夜间并无小厮照看,根本无人为他作证。”

“是、是宝环说的?!她怎敢出卖夫人!”

云珠眼眶赤红,不敢置信,她又怕又怒,一时哽咽起来。

谢星阑目光愈发锐利,冷斥道:“你们的手段太过拙劣,不知道一个人从生到死,皆会留下踪迹,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人其实本就是你们所杀,为的便是彻底栽赃在杜子勉身上,如此才——”

“不!不是!我们没有杀人!”

云珠断然摇头,惊惧交加之下,骤然哭了出来,“不是我们,是赵副将!是赵副将他们,我们、我们只是想浑水摸鱼而已……”

……

云珠被带出审问室时,身子仍在发抖,谢咏将人带回,又送了些食水,待返回谢星阑身边,便道:“公子,三更了,可要审那宝环?”

谢星阑吩咐:“让冯萧去审,拿到供词便可。”

谢咏应是,正要走时,谢星阑又问:“侯波身上那套冬袄拿来了?”

谢咏点头,谢星阑便道:“拿去给他们三个人试试,看谁能穿上。”

谢咏应声而去,谢星阑坐在刑案之后陷入了沉思。

纵然是袁氏做局,但人定是赵燮三人所杀,赵燮逞凶,自是为了定北侯杜巍,那么定北侯,是否是为了贞元帝呢?

一炷香的时辰后,谢咏快步而来,“公子,是那个叫王潮的,他穿上正正好,但他仍做懵然不知之状,只说衣袍合适只是巧合,并不是他的袍子。”

谢星阑沉吟一瞬,“把杜子勉叫来。”

……

杜子勉进入牢房之时,神色仍是平静,他在椅子上落座,目光无波地与谢星阑对视。

谢星阑不急着开口,他目光锐利,如剑一般悬在杜子勉脸上,片刻,杜子勉眼瞳微动,道:“有什么证据皆可拿出,我知无不言,但我不知情的,也没法子帮到你们。”

谢星阑这才道:“那两个婢女已经招了。”

杜子勉一愣,抬眸问:“赵燮可曾招认?”

见谢星阑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杜子勉只能猜测,“赵燮三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刀枪无惧,想让他们开口是极难的,我猜你还没有开始审问他们。”

谢星阑表情晦暗起来,“你可知他们杀人?”

杜子勉摇头,“不知。”

“那你可知他们抛尸?”

杜子勉抿了抿唇,还是道:“不知。”

谢星阑紧盯他一瞬,忽然问:“你可知死者身份?”

杜子勉本就抿着的唇线倏地一紧,比上问多停顿了一瞬,末了仍道:“不知。”

谢星阑唇角牵起,目光反而更为冷峻,“看来你知道,不仅你知道,你父亲也知道,不知情的,只有你继母与杜子勤——”

杜子勉眉眼不动,“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谢星阑落在椅臂上的指节紧攥,也没了与他兜圈子的耐性,他冷冷道:“那便看看你父亲,想不想救你这个长子。”

从地牢出来之时,冯萧与谢咏都跟了上来。

冯萧面色复杂道:“大人,那宝环的证供已经拿到了,与云珠说的差不多,真没想到,定北侯府还有这等内斗之事……”

谢咏接过证词看向谢星阑,谢星阑便吩咐道:“嫁祸虽假,但此案主谋尚未查清,杜子勉确有主谋之嫌疑。”

冯萧轻嘶一声,“但那灾民并无背景,杜子勉为何杀他呢?还有,那几个北府军兵将还未审呢。”

谢星阑淡声道:“他虽无背景,却与多年前一桩旧案有关,那几人暂扣押着,连杜子勉一起,牢牢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们走。”

冯萧先应是,又一愣,“啊?旧案?!”

回了内衙中,谢咏看了眼天色道:“明晨还要上朝,公子先回府歇下吧?谢坚这个时辰没消息回来,多半是没查到什么。”

侯府人口众多,那灰堆似小山一般高,自然要费许多时间,谢星阑看了眼窗外寒夜,道:“不回府了,在此将就两个时辰。”

……

前日未入宫求药,至二十七日清晨,刚用过早膳,秦缨便乘着马车往宫中去。

走在半路,便见秦缨眉头紧拧,似在苦思什么。

白鸳便道:“县主在想什么?从昨个晚上您表情便不对了。”

秦缨道:“在想定北侯府之事……”

白鸳眼珠儿微转,“在想谢坚说的玉扳指?”

秦缨颔首,“不错,若真是定北侯府杀人,玉扳指怎会掉在马厩里?死者死后被换过衣裳,凶手更想到让死者成为众多冻死灾民中的一个,如此机敏,却将玉扳指掉在显眼之处?他们出城做法事,不至于夜半出发,那般多人经过之地,怎让那小厮捡到?”

白鸳眼瞳瞪大,秦缨又道:“再想到此前青云观遇见杜子勤的母亲,去赴宴之时,又刚好听到了那些话,总觉得有些太巧了。”

白鸳迟疑道:“总不是侯夫人是凶手吧?”

秦缨摇头,“我不是说她是凶手,而是怀疑她有何目的。”

当日赴宴时,见杜子勤有口难言,秦缨已猜到杜子勉患毒瘾未愈多半是与袁氏有关,那时还想,杜子勤既已经发现,那杜子勉此劫便算过了,待到如今,她又不禁怀疑,袁氏的手段或许还未用尽……

见白鸳不甚明白,秦缨叹道:“罢了,出宫后去衙门一趟,看看谢星阑昨日查到了什么。”

待到宫门外,便见今日早朝未毕,宣武门外还等着不少车马仆从,秦缨目光一扫,一眼看到了谢咏,她眉头微扬,忙吩咐沈珞将人唤过来。

谢咏近前行礼,心知秦缨记挂定北侯府之事,便将昨日进展道来,秦缨惊讶道:“果真是袁氏在作怪?杜子勉一字未招?”

谢咏应是,“此人不好对付,还有那三个护军,公子也还未审。”

秦缨心底阵阵发凉,“便是不审,也知道他们是真凶无疑了。”

她看了眼巍峨的城门楼阙,低声道:“我先去御药院,待会儿你家公子下了朝,我再去衙门看看。”

谢咏应好,又看向宫门道:“今日比往日下朝更晚,不知出了何事。”

……

同一时刻的早朝上,满朝文武正一片哗然。

御座上的贞元帝也诧异地看着兵部职方司郎中,他满是惊疑地问:“你说你弹劾定北侯纵长子与副将行凶?害死了平头灾民?”

职方司郎中名叫王钦,他拱手道:“不错,下官听闻,这桩案子金吾卫已经调查了数日,昨日更是捉拿了定北侯世子杜子勉,与北府军中威武将军赵燮,这二人,一个是定北侯长子,一个是定北侯副将,下官以为,此事绝不可股息!”